最近一段日子以來,李立軍開始找機會和王挺接觸,從業務交流到借故出去推杯換盞,漸漸地兩人也越發熟悉要好起來。不過李立軍的目的並不是從王挺身上找到突破口,他看得出來王挺是多麼地忠於餘笑予,而且嘴很嚴,想從他嘴裏掏出什麼線索簡直是癡人說夢。李立軍是想有機會拿到王挺身上的檔案室的鑰匙和密碼。
有好幾次,李立軍都覺得是很好的時機了,可是他一再叮囑自己,要小心謹慎。因為隻有一次機會讓他去冒險,一旦被發覺,不但前功盡棄,而且自己的xing命也會不保。
終於有一天,這機會來了。
在一次和王挺的聚會中,他暗地裏在王挺的酒裏下了安眠藥。
過了十幾分鍾,見王挺的雙眼已開始迷離,李立軍趕忙付了帳,攙扶著王挺出了酒店。半個小時以後,當他把王挺扶進洗浴的包房裏的時候,幾乎已是精疲力盡了。王挺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來,但對於李立軍來說,真正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他衝了一個冷水澡以後,才覺得大腦清醒了一些。再看看表,時間又過去了二十分鍾,李立軍知道,這個時間安眠藥已經完全發作了。他這才輕輕地去翻動王挺的隨身物品。其實他知道這時候再大的響聲王挺也不會醒過來,可是他畢竟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每一個細微的響聲在李立軍聽起來都覺得震耳欲聾,當他摸到了兩樣東西以後才感覺自己的衣服已經全被汗水浸透了。
——那兩樣東西是檔案室的鑰匙和密碼。
李立軍趕忙跑到外麵將密碼和鑰匙複製了一份,然後又飛也似地跑回洗浴包房將原件放回到了王挺的皮包裏。當這些事情都做完的時候,李立軍感覺身上的力氣幾乎消耗殆盡,而心頭卻還在劇烈地跳個不停。
王挺仍然死豬一般地昏睡著,而李立軍卻是頭痛欲裂,輾轉難眠。一來是剛喝了太多的酒,二來他的大腦中還困擾著許多事情。
——鑰匙和密碼本到手了,可什麼時候行動呢?
晚上?
這個念頭閃了一下,但馬上就被自己否決了。因為康迪醫院的保安工作在晚上是格外的嚴密,而且夜晚的那份寧靜中的恐懼氛圍他也覺得承受不了。
白天?
李立軍默默地點著頭,他覺得白天反而是最好的時機。雖然白天人比較多,可誰也不會想到在白天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檔案室是在頂樓,平時幾乎都沒有人。
可怎麼才能安全地到檔案室呢?他所在的五樓到檔案室必須要經過餘笑予所在的六樓。他知道這一層有攝像裝置,無論從哪個角度都能觀察到人員的進出情況。
如何避開呢?
李立軍苦苦思索著。突然,他眼前一亮!醫院的防火通道的門平時是不上鎖的。而在餘笑予所在的樓層的防火通道口正是一個死角,攝像頭照不到那個位置。他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通過防火通道來到頂層。
這個問題解決了,令他欣喜若狂。現在所剩的就是完成最後一步了。
那就是時機。
思來想去,他覺得星期一的上午最合適不過。因為這一天,作為院長,餘笑予要和各科主任一起查房。想完了這一切,李立軍的頭才舒服了一些。他側身看看王挺,暗自嘀咕著:“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觀察,看看這幾天王挺有沒有異常地反映吧。”
這之後李立軍又焦灼地等待了幾天,他一直觀察著王挺的神色,直到確認王挺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映,他這才放下心來,等待著周一的到來。
行動前的這個晚上,李立軍睡得特別香。他並不是因為覺得萬無一失才放心地睡覺,實際上他隱約中還是有很多不安,雖然他覺得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但誰又能說明天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情況發生呢?
他放心地睡去,隻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做了該做的事情,不論明天是成功還是失敗,他都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臨入睡前他唯一想的一句話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周一的一切都和李立軍所想的無出二轍:九點一到,餘笑予和往常一樣帶著各科室的負責人去查房了。
李立軍等到他這層樓都寂靜下來的時候才探出了身子,他先是裝作去衛生間的樣子自然而然地走出來。看整層樓裏空無一人,便躡手躡腳地走到防火通道處,拉開門閃身進去。
到了檔案室的門口時,他停下來喘了幾口氣。剛才的一路上他大氣都沒敢喘,到現在他肺裏的氣體已經不夠用了。他定定神,掏出配好的鑰匙cha了進去,從插入的感覺他就知道沒什麼問題了。果然,門輕鬆地打開了。
李立軍輕輕地拉開門,生怕發出一絲動靜。還好,門軸特別潤滑,無聲無息。李立軍進去以後立刻將門帶上,然後才細細打量這間讓他朝思暮想的房子。
這間檔案室大概有二百平米,格局和圖書館很相像,一排排檔案櫃整齊劃一的擺放著。不過和圖書館不同的是,圖書館裏是敞開擺放的書,而這裏則是一隔一隔的檔案櫃。而且每個櫃子都上有一個密碼裝置,如果不知道密碼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好在每個檔案櫃上都貼有標簽,按照這個李立軍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他所需要的那個檔案櫃。他拿出從王挺那裏得到的密碼本,仔細核對以後輸入了密碼。
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按下了確認鍵。在寂靜之中,隻聽得“啪”地一聲,櫃門打開了。
李立軍象發現了寶藏的阿裏巴巴那樣欣喜若狂地看著櫃子裏麵的東西。
資料分門別類地被規劃得非常清楚,他很容易就能找到他所需要察看的資料。他興奮而又仔細地翻閱著病人的原始病例,還有和每個病人相對應的用藥紀錄、化驗報告以及病理切片。
但漸漸他的笑容消失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些資料竟然一點異常都沒有!完全合乎正常的治療程序,而且病理切片和化驗結果也沒有顯示異常的指標。
李立軍覺得自己的力氣在一點一滴的消失,最後竟要癱倒在地上。他原有的緊張興奮的情緒完全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沮喪。他費盡了心思進入檔案室,滿以為會找到足夠的證據,可是結果卻讓他充滿了失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