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禮都完了,秦甫沅與楚綰便隨著林府人引領,直到了大堂,堂中那些個姨婆子,除去嫡夫人有三品淑人之職,可免去跪拜大禮和草民之稱外,其餘的雖占著長輩的份,但到了此時,都隻有畢恭畢敬行禮的份。
有了門外的經驗,秦甫沅也知道殿下那小腦袋是打的什麼主意,也不多端著,主動出身免禮。那些姨婆子似乎也早聽說了門外的事,故而這會兒精明得很,好生謝過後,也免了平白的折騰。
等到孫輩的家眷再上來拜,秦甫沅才發覺,此間竟沒有表姐在內,心下生疑,但又不便問到,隻好按捺著,將這些繁瑣複雜且無趣的禮節行完。等行完禮,又是好一陣的談話,席間也未曾聽舅姥爺提到表姐,一時眉間積著愁雲,難以舒展。
楚綰見了,趁林勁鬆與下人交代晚宴時,便偷偷細聲問,“駙馬有哪裏不適嗎?”
秦甫沅搖頭,“隻是不見表姐林清瑜,故而有些疑惑罷了。”
“表姐?”楚綰一聽便有些吃味了,“早先便聽聞駙馬與林府孫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今雖不知是否一對,但熟撚是真呢!”
秦甫沅失笑,蹙眉時語氣也有些嚴厲了,“表姐尚未出閣,殿下休要胡說!”
發覺自己語氣過份,秦甫沅頓了頓,稍作緩和後,又說,“我乃家中獨生,幼時被養在嫡夫人那兒時,是表姐處處維護我。於甫沅而言,表姐亦是長姐。”
有言是,長姐如母,楚綰很樂意將駙馬的話,把那位素未謀麵的表姐理解成駙馬‘娘親’一般的人物,自然就不會是需要醋的對象了。如此想來,楚綰心定了下來,便對秦甫沅說,“稍後晚宴開始,我會試著替駙馬打聽一下的!”
話到如此,秦甫沅也別無他話,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等會我不在,駙馬可也要小心著,不能多看別的女子一眼!”這直言不分場合的,又出來了,直吹得秦甫沅臉上發燥,不自在地點點頭,然後便有些刻意地稍微拉開了些距離。
又躲自己!楚綰嘟了嘟嘴,鼻息呼呼噴灑而出。
☆、第八章 醫者為欲醫者醫
自古以來,凡外客來,便分內外兩宴,內宴迎女客,外宴賀男賓。
宴會開始前,殿下已由夫人們領著到了內院,秦甫沅則依舊留在主堂,與林勁鬆同席北坐,其餘人依次隨族內輩份地位自覺兩排坐開。
無歌舞不成宴,且一群男人,自然會適當有些美人才行。果然,等樂師入場布置完善,接著一群看著就極為悅目的舞姬便入場了。樂師奏樂,歌舞齊升,滿載紅粉。
秦甫沅對這些素來無興趣,此時滿心惶惶地,隻因身邊板著臉的舅老爺,林老尚書了。
昨日大婚雖一見,卻無暇正麵細察。仔細思來,上一次有如此相近機會的,還要數十二歲離開林府那一天了。距今已是八年白駒,林勁鬆如今已年近七十。
或許是平日注意休養生息,故而林勁鬆的精神派頭依舊很好,隻是那容姿,比之當年蒼老了不少。此時他正閉目端坐,似身邊無人,也沒有任何值得他在意的事物。
正望著,突然林勁鬆就睜開了雙眼,淡淡地問道,“駙馬爺,可是不喜這些歌舞節目?”
秦甫沅大感堂皇,連擺手,“不,這些節目不錯。”
“不錯的話,就多看看吧,是個不錯的戲班。”言下之意,便是要秦甫沅別再看他了。
秦甫沅隻好應下,幹澀飲下盞酒,收斂心神,當真去認真看那舞了。心下竟突然想起殿下分別前說的那話,“等會我不在,駙馬可也要小心著,不能多看別的女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