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殿下知道自己正在看一群貌美的女子,又會是作何想呢?必定又是嘟起嘴,借粗重的呼氣聲告訴自己,那是她在生氣,自己該哄她了。想著,殿下那容顏似乎栩栩如生就在眼前,叫秦甫沅不由輕笑出聲。因她想事時,視線時正對著舞娘們,故而這一笑,倒叫姑娘們誤以為是瞧著自己的。因她相貌俊秀氣質儒雅,又隨主位齊坐,官人們亦未曾說過是為駙馬舞,所以一時,倒各抱著亂顫芳心跳得更賣力了。
後院這邊,比之前院的歌舞,倒是自成一派節目了。夫人們小心寒暄著、力求伺候好這位受寵的公主;而楚綰心裏則仔細計較著,哪些是以前欺負駙馬的主,哪些曾經是對駙馬好過的姨娘。因著後者比前者少了許多,而那些好的,似乎跟著也是比較低調的性子,並不怎麼主動搭訕,所以楚綰倒也輕鬆,隻需一直故意板著臉裝嚴肅便是——這大概也是為公主者最為暢快之處了,哪怕端著架子擺了臭臉,也自有人美化成皇家威儀、得體大方。
正聽著那些人訴兒長女短,兀地想起之前答應駙馬的事,便插了個空,直接問道,“素聞林家小小姐是個天仙人物,今兒,怎麼不見那位姐姐?”
林清瑜生母嫡夫人任氏一呆,之前林府多傳清瑜是要嫁給秦甫沅的,一度甚至她這個為娘的也信了這事。今日見榮安公主與秦甫沅極是恩愛,該不是背後卻生了小心眼,惦記上了清瑜吧?一時好是不安,“小女臘月裏沾染了風寒,一直都未曾病愈,故而不便請安,還望公主殿下恕罪。”
“風寒?”楚綰心下奇怪,什麼風寒能從年裏病到現在?
“清瑜那孩子,自小體弱,那夜失眠難寢,便在外呆了會,不曾想,第二日就倒下了!”任氏這話雖是實話,卻也是半真半假的話。那日不知道是哪個丫鬟說漏了嘴,叫清瑜知曉了甫沅被賜婚一事,那丫頭一時傷感之極,在外吹了一宿,直到現在,還是未曾好全,可真叫這為娘的傷心啊!
楚綰細想,那林清瑜是長姐夫的表妹,又與皇姐關係密切;還是一直照顧駙馬的人,剛剛自己還擔保了幫駙馬妥帖掌握好這位表姐的情況…便說,“皇姐常常向本宮說起這位林家小姐,駙馬也不少提過,故而今日來,心裏真盼著能與那位姐姐相交一番。”
任氏表情一僵,明擺出了為難的樣子,可這會兒楚綰裝得跟不懂臉色的人一樣,還繼續說,“等下回去若隻是這麼說林小姐病了,駙馬肯定會怪本宮不夠周全,倒不如我代駙馬去瞧一瞧,正好也圓了那結識的心願。”
任氏皺眉,比較委婉地拒絕她,“小女病重,若是不小心使殿下沾染了風寒,可教臣妾如何是好?”
“沒事!而且我丫鬟中有個常跟在太醫院的,小通些許,或許能幫著瞧一瞧呢?”楚綰話剛落,調兒便施禮,附和說。
“家父李敬兆,自幼便帶著奴婢出診,雖不如爹爹善歧黃之術,但小寒小感,或許還是能試著瞧一瞧的。”
任氏臉上露出了訝色,李敬兆乃是前太醫院的院首,雖之後因救治太後不及,最後被問斬,但其醫術之高明,在楚朝尚且是無人能及的。早聽聞聖上因愛憐故未罪於親屬,但從未曾知道,那李敬兆的女兒,到了殿下`身邊。而殿下幼時又受了苦,一直身子不好,當年有太醫下了定論是活不過十五的,如今看榮安公主的氣色,難不成這丫鬟真有本事?若是能醫好清瑜…
思定,任氏的臉色瞬間有了變化,堆出和氣的笑,“哪裏話,隻是既然殿下`身邊有醫生,至少臣妾不必擔憂傳病給殿下了。若是殿下想的話,便隨臣妾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