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放棄對他的懷疑了嗎?”老畢輕輕一笑,“不錯,在李正的屍體內衣裏發現吳如萍的照片後,我曾經對自己的判斷一度產生了懷疑,不過,正是後麵的那場大火,讓我重新將目標鎖定了李誌浩。”
“為什麼呢?”
“你來解釋一下如何?”老畢徐徐吐出煙圈,看著小陳說。
“好吧,我來試著分析一下。”小陳接過話頭說,“李誌浩引發大火的目的,是為了毀滅自己犯罪的證據。正如他之前所交代的那樣,他當時並沒有發現李正拿去了照片,後來發現照片丟了後,一下著慌,所以想利用大火,將一切都燒得幹幹淨淨——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的這一行為卻正為畢老指明了方向。”
“沒錯,對那張照片為何出現在李正身上,我當時分析了多種可能性,但都無法確定。大火之後,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凶手並不知道那張照片被李正拿走了。”老畢補充道。
“既然再次確定他是凶手,為什麼不馬上將他抓起來呢?”小黎也好奇地問道。
“由於所有的證據都在大火中被毀,特別是那兩本記錄了凶手與吳如萍之間情感糾葛的日記,苦於沒有證據抓人,所以畢老隻好采取曲線救國的方針,主動退出專案組,最後引蛇出洞,讓李誌浩露出破綻,從而一舉破獲了這起大案。”朱大頭也興致勃勃參與到討論中來。
“畢老退出專案組,可能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吧?”江濤說,“聽說老柳是李誌浩的內線,不知道把他抓到了沒?”
老畢和朱大頭相視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一次審訊李誌浩的時候,我不是把畢老叫出去了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當時就是看老柳去了——在省廳領導的部署下,李誌浩被抓的當天,老柳就被控製起來了。”朱大頭得意地說。
“連對我們也保密啊!”小黎嘟著嘴說,“老柳這老家夥平時一聲不響,一臉的慈悲,沒想到卻是一個潛伏者——對了,畢老你是怎麼識破他的廬山真麵目的呢?”
“是啊,畢老你快給我們講講吧。”江濤也急切地說。
“老柳和李誌浩的關係,估計你們都不是很清楚吧?”老畢重新點燃一支煙,“據我調查,老柳的老家也在牛背山上,與李誌浩家離得很近。老柳年輕時當過兵,退伍後在村小學當過一段時間的代課老師,在這期間,李誌浩也在該學校讀書,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還是師生關係哩。”
“那後來呢?”
“後來山下的火葬場招工,老柳被招了進去,由於膽大,再加上在部隊宣傳報道組學習過繪畫,他很快當上了殯儀師。李誌浩高中畢業後,在老柳的推薦下,也到殯儀館幹過一年多時間,之後,李誌浩不想再與死人打交道,於是報名參軍,到部隊鍛煉去了。”
“難怪他膽子那麼大,原來曾經在殯儀館幹過!”小黎說。
“這麼說來,老柳和李誌浩的關係不一般,他成為李的幫凶也就不足為奇了。”江濤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嗯,正是有這層關係,所以在得知李殺人的事實之後,老柳在一定程度上充當了凶手的‘消息樹’,警方有什麼活動,他都在第一時間傳給了李。我推測,老柳可能還在製造假象等方麵給李出謀劃策,導致我們的偵破工作遇到了不少障礙。”老畢說,“小陳可能還記得吧,我們那晚在王曉聰屋裏看老柳修補畫像,老柳當時的講述便讓我產生了懷疑,之後,那個鬼帖的出現,恰好印證了老柳的說法,所以仔細分析就不難發現,老柳是在幫助凶手擾亂我們的視線。當然,這其中還有不少可疑之處,這些疑點集中出現在老柳身上,不能不令人警覺——好了,咱們都別說了,還是請老柳來講講吧。”
“帶老柳進來!”朱大頭高聲吩咐。不一會兒,老柳便在兩個警察的陪同下來到了審訊室。
“老柳,你身為人民警察,卻與犯罪分子同流合汙,泄露警方內部消息,致使犯罪分子逍遙法外,並在後來製造了更加駭人聽聞的刑事案件,你知罪嗎?”朱大頭嚴肅地說。
老柳神情憔悴,臉上兩個大眼袋更加突出。他低著頭,半天沒有說話。
“我們已經弄清了你和李誌浩的關係,其實你幫他開脫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你沒想到事情後來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吧?”老畢說,“老柳,你是公安隊伍的一名老同誌,工作勤勤懇懇,業務能力突出,但你不該如此犯糊塗啊!”
“都怪我一時糊塗,我不該幫他呀,如果當時就讓他投案自首,他就不會在犯罪的道路上走得更遠……”老柳說著,眼裏滲出了渾濁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