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諫放下S團何政委的電話,想了想,又拿起了話機,撥了幹部處長彭鬆林的辦公室號碼……

“彭處長,你好啊!我是司空諫。”司空諫聽到彭鬆林“喂”的一聲後,開了腔。

“你好!老同學!又有什麼事了?”彭鬆林的口氣有點緊張。

“謝謝老同學的關心,還好,托你的福,最近還算安寧。”司空諫笑著說。

“那最好,不過,還是小心無大礙。不是有句話嗎?說什麼來著?對了,叫‘大戰之前的寂靜’,反正就這個意思了,你還是多注意點吧!”彭鬆林也笑了。

“是!感謝老同學的提醒。對了,鬆林,我今天打電話,還真的是有事要問你,你可要跟我講實話,這樣我心裏也好有個數。”司空諫說。

“說吧!隻要不是涉及保密的事,我言無不盡。”彭鬆林回答。

“軍裏有沒有關於S團總工寧波要被免職的說法?”司空諫問。

“司空,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不瞞你說,昨天葉主任才剛對我說這件事,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彭鬆林吃驚地問。

“我也是剛聽S團何政委講的,這不,放下他的電話,我就給你打了。那這麼講,此事並非是空穴來風了?可是,為什麼突然會有這件事的出現?這個時候也不是幹部調整的時間段啊?”司空諫接著問。

“是這樣,軍首長下達了個指示,以後總工這個編製必須是全日製本科生以上學曆,並且一定要是高工。總工一定是高工這一條,目前在A軍實行,還有一定的困難,但總工一定是本科生這一條,眼下就可以達到。你們M師現在隻有S團總工寧波不是全日製本科生,並且年齡也偏大。所以,這次就被免職了,不過,A軍涉及的人並非他一個,有7個人都是這種情況。因此,這次的調整,完全是特事特辦。”彭鬆林很詳細地向司空諫做著解釋。

“噢,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這些人的消息確實是快!”司空諫說。

“怎麼了?出什麼狀況了嗎?”彭鬆林關心地問。

“是這樣,我不是去年剛來嗎?對很多情況並不了解。剛才聽何政委說,去年本來團裏是安排寧波轉業,後來他在上麵找了人,而且他也提出,準備調離S團,交流到其他單位,希望組織能給他這個時間。

考慮到這些,S團最後就沒有再報讓他轉業。但昨天,寧波不知從哪裏聽說了他要被免職的消息,就鬧開了情緒,而且還很大。主要有這麼三點,一是這樣被不明不白的免職,臉上沒麵子;二是調動的事還沒有結果,就讓他免職,這樣對於調動來說,就少了有利的條件;三是如果一定要將他免職,就要上告,把事情鬧大。

這不,何政委一看要出事,就打電話來向我彙報,你想啊!我又沒有接到任何上級這方麵的指示,當然不能正麵回答了,隻是讓何政委先安撫一下寧波,等我了解了情況以後再說。”司空諫說著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不出,寧波的消息挺快嘛!不過,這件事在文件下發之前,肯定會和你們通氣。至於寧波的想法,談話後,你們再正式報上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件事已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這是一個大趨勢,別的軍早就開始了,我們A軍還算是晚的了。對了,沒準,寧波就是從別的軍得來的消息!”彭鬆林說。

“我們也不管他從哪裏得的消息了,隻要這件事可靠,我的工作就要走到前麵,我可是不希望在政治方麵,寧波會出現絲毫閃失,那不僅僅是對M師不利,更主要的是會害了他本人。”司空諫說。

“這倒是,好了,司空,你還有其他事沒有?如果沒有,我這裏來了個人,我就不多講了。”彭鬆林說。

“沒有了,以後再有什麼消息,你在方便的前提下,給我提前透點消息,別讓我打無準備之仗。”司空諫笑著掛了電話。

……

“何政委,你剛說的事,我核實了一下,目前還沒有定論,但已有這個意向,不過並非針對他,而是整個A軍的總工具體情況,隻能等上邊的正式文件下來後再說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此事在沒有上級正式通知下來之前,你必須管住自己的嘴,不能有一絲消息外露。再就是,下來後,你要多注意寧波同誌的思想動態,保持和他溝通思想,及時了解和掌握他的表現。避免他因情緒失控,有過激言行,給本人和組織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好,你現在就把去年寧波同誌的轉業情況,給我詳細地說一下。”

司空諫在電話裏,向S團何政委交代著工作,他不喜歡幹工作拖泥帶水,讓下麵的同誌心生猜疑。

“是,政委,我一定加強對寧波的工作力度,保證不讓他給組織招來麻煩!”何政委表著態。

“記住了,不僅僅是組織,更主要的是不要給他自己找麻煩,過不去。”司空諫特意強調著。

“是,我明白。政委,關於寧波去年轉業的事,大致經過是這樣:去年,S團考慮到寧波同誌任最高職務年限已近,再加上年齡有點偏大,本人的業務水平也一般。民意測評時,名次靠後,所以決定安排他轉業。

說實在話,對待寧波同誌轉業這件事,我是存有私心了。因為我和他都是四川老鄉,我考慮,讓他在總工這個領導崗位下轉業,比調到技術幹部後再轉業,對他本人來說,結局會更好。

政委,你也知道,當領導幹部轉業,到了地方,至少也能當個一官半職,手中多少會掌握一些權力。可是當技術幹部轉業,就不行了,最多就是一個科員。可是,我沒有想到,寧波對此安排,並不理解,反而還為此鬧了起來。”何政委講到這裏,停住了。

“他鬧什麼?怎麼鬧的?”司空諫問。

“他說,民主測評,他又不是最後,常委中年齡他又不是最大。如果說工作不出色,他所分管的工作並沒有拖S團的後腿,為什麼就一定讓他轉業?其他常委不能轉業?”何政委接著說。

“你們是怎麼回答的?”司空諫看何又停下不說了,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說實話,這何政委講話,給司空諫的感覺,就有點像擠牙膏,不擠不說。

“我是這樣最後說的,這是組織上的安排,並不是說轉業的同誌就一定是工作幹得不行,才讓走,而是根據團裏建設需要,讓他不要瞎猜!”何政委接著說。

“後來呢?”司空諫接著問道。

“後來?後來他倒也沒再說什麼,隻是提出讓組織上給他一年的時間,他要調走,交流到其他單位,或者請組織把他推薦到其他單位。”何政委回答。

“就這麼簡單?”司空諫懷疑地問。

“當然了,他找了軍裏的領導,就是M師的老師長,現任的黃副軍長,我們接到了首長的電話,自然不能不給首長麵子了。”何政委說。

“所以,你們也就沒再堅持讓寧波轉業?”司空諫說。

“政委,我們也是迫於無奈。”何政委歎了口氣。

“那既然去年照顧了寧波,沒有安排他轉業。你們為什麼不借機將他從總工的位置上免職,改為技術級?如果那樣,不就沒有這件事了嗎?”司空諫追問道。

“政委,這一點確實怪我,團長不同意我提出的免掉寧波總工的建議後,我也就沒再堅持,我覺得既然已經這樣,再免職,不是節外生枝,得罪人嗎?再說了,我也考慮,反正他要調走,從總工的位置上調走,不是比從技術崗位上調走,他的麵子上會更好看一些?我哪想到,組織的善意卻給今後的工作埋下了隱患。”何政委小聲地回答。

“麵子?你們也真會送人情,給麵子。你們顧及了他——寧波的麵子,他何嚐考慮到你們的麵子。說白了,那不是S團黨委、黨組織的善意,是你——團政委和團長在送寧波這個人情。你把組織和個人這兩者的關係混淆了。

另外,我有點想不通的是,何政委,難道你們隻考慮到寧波可以調走這成功的一麵,就忘了事情都有兩麵性,他還有調不走的另一麵?萬一這另一麵出現,他調不走了,你們怎麼辦?今年還安不安排他轉業?還讓不讓他繼續當這個總工?如果他再以聯係調動為由,和你們拖時間,你們怎麼辦?”司空諫語氣平和,但措辭嚴厲地問。

“政委,我們當時讓他寫保證書了,他保證說,今年如果調不走,年底就轉業。”何政委回答。

“那他寫了嗎?保證書呢?”司空諫問。

“誰知道,他老家裏剛巧出了點事,結果就沒來得及寫,不過他絕對不敢不承認。”何政委小聲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