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 春天刮起的風暴之複唐;無字碑 (1)(1 / 3)

時光過得飛快,多事的冬天也在冰雪消融的盡頭遠去。神都洛陽又迎來了一個新的春天。

今年的春節大不比往年。由於武則天身體不好,隻是在正月初一,組織了在京正四品以上的重臣,到長生殿謁見了病中的女皇陛下。

這一次,朝臣們對自己的女皇生出了看一眼少一眼的淒涼感覺。

此時的武則天真的老了,寬寬的橢圓形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看上去有些浮腫;黯淡的眼睛流露出對生的渴望和對死亡的恐懼。

短短半個時辰的接見時間,她竟有些支撐不住,顯得異常疲乏。她叮囑張柬之等幾個宰相一些勤勉為政的話,就揮揮手讓大家回家過節去了。

歲月不饒人,武則天伏枕養病,政令不通,朝臣們跟放了羊似的,趁著春節,你來我往,今天到你家,明天到我家,輪番喝起酒來。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天誰繼位。

在大臣們私底下的迎來送往中,一切看上去很美,竟也呈現出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武則天改元神龍,時間進入了神龍元年。實踐證明,有時候改名隻是為了尋求精神上的慰藉,根本不頂用。

新年應該有新的氣象,這個春天注定是等不來東風的。

等來的隻會是一場風暴,革命的風暴。

武則天臥病長生殿,身邊隻有二張兄弟出入,一點兒都沒有表現出還政太子的意思,朝臣們私底下議論紛紛。一旦武則天突然死去,二張會有什麼樣的行為,帝國將走向何處?在這種緊張氣氛的驅使下,張柬之決定出手了。

大年初二,張柬之以拜年的名義,親自來到羽林大將軍李多祚的家中。李多祚原為靺鞨酋長,驍勇善射,以軍功被高宗李治遷為右羽林大將軍,前後掌禁兵北門宿衛二十餘年。

李老將軍見當朝宰相屈尊來給自己拜年,高興得不得了,忙令人安排酒宴,予以款待。

為什麼張柬之要屈尊到李多祚府上拜年?因為這李多祚的職位太重要了,他是右羽林大將軍。武周中央軍事力量一共是兩支,一支叫做北衙禁軍,另外一支叫做南衙衛兵。北衙禁軍,它的主要職能就是保衛皇帝;南衙衛兵主要職責是保衛中央政府。這個北衙禁軍的最高統帥就是左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是這兩個最高統帥中的一員。

也就是說張柬之如果能夠搞定李多祚,也就等於控製了半個京城。對於下一步的行動,就有了勝利的把握。

兩個人關起門來,喝酒拉呱。幾杯酒下肚,話題也就自然扯到張易之兄弟身上。李多祚平日也看不慣二張,對其所作所為,氣得直搖頭,直罵娘。這正是張柬之希望看到的一幕,他知道餃子熟了,該到動嘴的時候了。

李多祚是靺鞨人,少數民族,唐高宗的時候投降唐朝,然後步步高升,張柬之就想利用他這個身世去打動他。人都有軟肋,隻要找到軟肋,就算他練的是金鍾罩鐵布衫,照樣能輕鬆拿下。

張柬之就問他,“將軍擊鼓鼎食,金章紫綬,貴寵當代,位極武臣,豈非高宗大帝之恩?”這句話就是說,將軍今天這種大富大貴的生活,是當今武臣中最高的殊榮。可您想過沒有,您這榮華富貴是誰給您的呢?難道不是高宗皇帝的恩寵!

李多祚想了想說,是啊!這一點我銘記在心。

張柬之一聽這事有門,就說高宗皇帝的兒子現在正被張易之和張昌宗這兩個跳梁小醜陷害,您難道不想去解救他嗎?您難道不想做點兒什麼事來報答高宗的恩德嗎?您難道不想青史留名嗎?

張柬之是玩筆杆子、動嘴皮子的。排比句一個個往李多祚的大腦皮層裏灌。

李多祚雖然是一個武夫,但卻是一個官場老油條。他一見這架勢,就明白個八九不離十了。

他私底下也曾經算過這樣一筆賬,武皇撐不長久了,二張也沒幾天蹦躂了。李多祚是個武將,武將基本上都是闖江湖出身,混字訣是他們的法寶。混出來的成了功臣,混不出來的成了黑社會和山賊。

既然李多祚能從一個少數民族的江湖人,混成一個主旋律武將,說明這個人還是有頭腦的江湖人。

他一拍桌子,端起一觴酒一飲而盡,慨然道:“若能誅滅張易之兄弟,還太子於寶位,多祚惟相公所使,終不顧妻子性命。”這句話是一句表態的話,老張,有事您說話,隻要是為李唐社稷,我李多祚就是拋妻棄子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