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清沒有說話,隻是給了他一個但說無妨的眼神。

低垂的眼簾一下子掀起,望著這個認識幾十年的老兄弟,慕容康寧語氣沉重道:“我如今算是栽了跟頭,自上次被皇後當眾杖責後。以前的兄弟還有朝臣都已經遠離了我,他們唯恐我說出以前的事情,唯恐被皇後認為他們與我有私。皇後已經許久沒有問起我了,看見我也隻當是沒有看見。這樣的情況下,為了自己。為了我身後康王府一脈,我便不得再想其他辦法鋌而走險!”

陳一清還是沒有說話,死死的盯著他,慕容康寧猛然壓低了聲音:“我是時運不濟,栽在那賀蘭氏身上了。但陳兄跟我不同,陳兄如今可算是皇後麵前的紅人了。誰不知道,當初皇宮出事,皇後第一個聯絡的就是你。你保護皇後有功,皇後又一直信任你。如今我舉步維艱,而你卻是如日中天。這樣的情況下,你為何會起挾持軟禁皇後的念頭。要知道你的十萬駐軍可是皇後給的,你這樣——”

慕容康寧一動不動的盯著陳一清,從離京前,收到他的書信得到他的暗示開始,他就感覺自己再也看不透他了。

他們年歲相當,都是一起長大的。慕容康寧一直以為幾十年的風雨,他已經足夠了解這些老兄弟了,但如今他卻疑惑了。

收到陳一清的親筆書信,他初時感覺不敢置信。以後卻又激動萬分,但是時間一久,他卻有些懷疑了。如果說如今起心思的是他的兄弟慕容兼濟的話,他還能想的通。畢竟慕容兼濟從一開始便是野心勃勃的人,但是如今找他的偏偏是陳王。偏偏是那個對皇後娘娘一直忠心耿耿,在朝堂上一直謹言慎行一直表現的無欲無求的陳王陳一清。

慕容康寧一動不動的盯著陳一清,一副不得到解釋就絕不罷休的樣子。

輕輕的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袖口上的黑色狐毛,陳王幹瘦的臉頰上多了一絲異常:“十萬駐軍確實是皇後賞的,我確實對皇後娘娘十分的感激。但是兄弟你不要忘了,這十萬駐軍以前的首領是驃騎大將軍。”

慕容康寧露出不解的樣子,輕輕的動了動臉頰上的肌肉,陳一清盯著自己右手食指上的墨黑玉扳指繼續幽幽道:“邊界那邊的戰事快要結束了,皇後又派了吳雲中去了周國。我估計不出月餘,西衛就要平靜下來了!”

“那又怎樣?”

慕容康寧越來越糊塗,抬手摸著自己的墨玉扳指,猛然抬頭陳一清冷冷道:“邊界戰事一停,驃騎大將軍旗下的十五萬人馬,就要被再次化零,分散到西衛的各個藩屬國和衛所。這樣的情況下,賀蘭清司即便戰功赫赫也會成為一個無兵之將。這要是先帝還在,皇後一族還是被皇帝壓製著,那我就高枕無憂了。但如今偏偏皇上沒了,偏偏小皇子的生母惠貴妃弱勢還與皇後較好。這樣的情況下,待驃騎大將軍回京,那我的處境——”

慕容康寧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望著自己的老友,他還是有點不敢置信:“但即便這樣,你也不能——”

“不能?”一下子打斷了慕容康寧的話,望著他,陳一清抬頭似笑非:“你從來沒有掌控過兵馬,自然不知道手上握有十萬精兵的感覺是怎樣。我的十萬駐軍是用來保衛皇城的,京城四門,靠我的人馬來保護。京師百萬百姓,靠我維持安定。掌握了這十萬兵馬,我便是掌握了整個京師的命脈。有了這十萬兵馬,我才能在那大金殿上仰首挺胸著,我才能說一不二,才能讓——”

陳一清原本瘦弱的臉頰上出現了一絲激動之色,原本一直平和淡漠的眼神中也發出不可忽視的光彩來。慕容康寧一下子愣住,而就是此時,陳一清卻已經又恢複了過來。

“兄弟不要擔心,我的心沒有那麼大。我隻是不想再次成為,朝中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庸王爺而已。就像王爺為兒子為身後一脈謀劃一樣,我也隻是想讓我的子子孫孫生活的好一點。我們不會殺了皇後,不會對她不好。她畢竟是皇上的發妻嫡後,我們隻是需要她休息一段時間。隻是想讓她在新帝登基時下令讓驃騎大將軍一輩子留守邊境,隻是想讓她在任命攝政王的聖旨上蓋一下她的皇後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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