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塔樓房頂的?”
“……我這幾天都睡那兒。”
“等我呢?”
“也不全是啦。就是,想看著星星睡。”
莫喆摸了摸少年的頭。
跟著莫喆的馬隊進了城堡,阿祿便立即抽身自己回去自己的小院去了。
莫喆一邊想,真是知趣不粘人,一邊微妙的有點點類似寂寞的不爽。不過工作不能等人,轉眼他就拋下所有雜念,走向正廳。
下午工作終於告一段落之後,負責內務的管家才上前報告。
後院裏的紅雀懷孕了,然後又流產了。
懷孕是兩個月的事情,流產是昨夜的事情。
紅雀和黃鸝這對義姐妹快把後院翻過來了,現在據說是拿住了害紅雀流產的罪魁禍首正在拷問。
莫喆好不容易從繁重的工作中暫時解放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連跑了快一個月,很累了想要先休息。”
管家的表情有些為難,但是也沒有說什麼。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莫喆突然想起早上那個輕盈地從好幾丈高的地方落進自己懷裏的少年,心中一動,邁步開始向阿祿的小院去。
管家跟在後麵走了一會兒,發現了主人的意圖,終於忍不住開口說:
“主人,那個……阿祿現在正在紅雀小姐的院子裏。”
莫喆正興致勃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去紅雀那兒幹嘛?”
管家恭敬地低著頭:
“今天早上開始,黃鸝小姐就在府裏找他了。上午找到了之後,就帶去了紅雀小姐的院子。據說……據說他是害紅雀小姐流產的罪魁禍首。目前正在接受拷問……的樣子。”
莫喆原地站定,深深吸了口氣。
心中的煩躁之火重新被點燃,而且越燒越旺。
他二話不說,扭頭想紅雀的院子的方向走去。
遠遠的,就聽見紅雀院子裏雞飛狗跳鬼哭狼嚎。心裏的煩躁漸漸向憂心轉化。
很俗套的狗血,請大家自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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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進院門,他就被裏麵的景象驚呆了。
一個矯健的身影,被侍衛的長刀追打著,從廊下飛竄到院子裏,留下長刀卡在廊柱間的尷尬的侍衛。一個倒翻身趕在被人拉住之前跳上了牆角的水缸,立起水缸的一腳做出搖搖欲墜的樣子,卻又在兩個侍衛撲上來之前跳走,正好讓他們接手那向著他們倒下來的千斤重的貴重水缸。黃鸝怒氣衝衝地亂揮鞭子,連侍衛也不顧及地一起給他打下去,卻連少年的衣襟都碰不到。終於有人驚呼一聲:
“主人來了!”
眾人瞬間都被定了身,在那之前,躲避最後一下鞭打的少年利落地旱地拔蔥縱身上了房頂,蹲在屋簷上和大家一起望向莫喆。
最後一個銅盆在地上旋轉著,發出嗡嗡嗡嗡……的聲音最後停下。全場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莫喆拚命地繃住自己的臉,好不要笑出來。
那個家夥……
莫喆安靜地將在場的每一個狼狽不堪的人看了遍,最後眯著眼睛抬頭看向屋簷。一臉不忿的少年,最終還是抱歉地吐了下舌頭,飄開了視線。也是,看這原本精致典雅的庭院,被他鬧成什麼鬼樣子。連曾經的百鳥閣當家歌姬黃鸝都給氣成潑婦了。
原本就以嚴肅冷酷著稱的主人,這回臉繃得特別緊。
人們並不知道莫喆隻是為了憋笑才額外努力地僵硬臉部肌肉,還以為他現在特別生氣呢。
莫喆徑直走進紅雀的房間,看見曾經的百鳥閣當家舞姬正披頭散發地坐在床上。見他進來,立即眼眶充滿了淚水。
“莫大人……”
雖然不及黃鸝婉轉動人,但是紅雀的聲音也是很清脆的。隻是那把清脆的嗓子,如今因為哭泣而沙啞著。
——真是我見尤憐。
“到底是怎麼弄的?”
紅雀細細地述說著,昨夜睡前按例喝下了安胎滋補的湯,未曾想夜半開始腹痛,天亮之前孩子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