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金風,吉普車開出安陽,迅速向西駛去。透過明淨的車窗,我看到了一幅幅使域家難以描繪的豐收畫卷。使我平添了幾分激情,更有信心完成我的使命了。
不久以前,我接受一項為即將拍攝的紀錄片《殷墟》寫解說詞的任務。這些時日,我一直在思索,這個三千多年前的商代晚期都城遺址殷墟,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風貌?我應當怎樣去追溯它的過去,揭示它的現在,展望它的未來呢?
我少年時代,從異地來到洹水之濱。在學校,當曆史老師講到商朝曆史時,我才明白了,洹河是條曆史悠久的古老河流,商朝晚期的國都,就在洹河兩岸,即今天的安陽市。商王盤庚遷都於此,經曆8代12王、273年。使這個都城成為商朝後期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古老的洹河,沿著蜿蜒曲折的河床,由西向東流去了三千多個春秋,在那漫長的歲月裏,洹河水唱出了多少支動人的歌。這歌聲,有悲傷、有痛苦、也有歡笑,但更多的應是憤懣和反抗。幾千年來,洹河兒女在它的身旁辛勤地勞動著,創造了豐富的物質財富和燦爛的文化。
吉普車沿著平坦的公路。把我們帶進市西郊一片沃野良疇之中,鬱鬱蔥蔥的田野環抱著一個安靜的村莊,幾縷炊煙從整齊的房舍裏嫋嫋升起的地方,這就是著名的小屯村了。殷墟,位於安陽市小屯村一帶,橫跨洹河兩岸,總麵積24平方公裏。殷墟,就是商代最後一個奴隸主“紂”王贛時代的國都所在地。商被髑滅亡後,這個國都日趨荒蕪,而變成廢墟,年深久之,以致沉埋地下。長期以來,考古工作者在這裏發掘了大批的遺跡和文物,其中有宮殿遺址,中小奴隸主和平民的住所。這一切都清楚地反映出商代奴隸社會的曆史麵貌。殷墟。它是商代奴隸社會的一個縮影。
中原大地是中華民族文化搖籃。在這裏,我們看到了祖國最早的文字一一甲骨文。這是一種用刀筆刻在獸骨和龜甲上的文字。不但有象形字,而且有會意字、形聲字。甲骨文中有一年分春秋兩季,12個月為一年的記載,有日蝕、月蝕、地震的汜錄。而且在甲骨文的記載中,當時已用牛耕田,已經普遍種植麥、黍、稷、稻等主要穀物了。並已有了養蠶和絲織業。走進出土文物陳列室,我們突然被武官大墓的模型吸引住了。其中有79具殉葬奴隸的遺骨,在附近的許多陪葬坑中還埋有207個殉葬的奴隸,白骨累累,令人慘不忍睹。這種人吃人的事實,不僅是商朝的曆史,也不止是洹水河畔發生的悲劇。五千年來,中華民族的曆史,就是用這斑斑血淚寫成的部悲劇史。在滔滔的曆史河中,中華民族嚐受過奴隸主的暴戾,曆代封建皇帝的壓榨,異族統治者的欺淩。
曆史的長河是有它自己的軌道的。盡管有時它要繞過曲折蜿蜒的途徑,但光明終究要戰勝黑暗;美好終究要代替醜惡。悠悠洹河水,幾千年來,日夜向東奔流,用滔滔的波濤淹沒了曆史的罪人。
當五星紅旗飄揚在洹河上空時,洹河兒女才開始成了這裏的主人。從此,這座古代的帝都,在沉睡中被人們喚醒了。1952年11月1日,偉大領袖毛澤東主席親臨殷墟視察。之後,國家為殷墟專門成立了保護機構,國務院把殷墟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之一。
1959年11月,中國科學院院長、甲骨文專家郭沫若同誌專程來這裏走訪,並在工作站即興題詩:我來洹河歸殷辛,統一中州賴此人,百克東夷身至殞,千秋公案與誰論。是啊,殷墟,這個三千年前的帝都,吸引著多少中外名人、專家、學者的關注,人們想研究它的過去,而更關心它的今天。日中文化友好協會秘書長、日本朋友宮川寅雄,美國哈佛大學教授費正清,世界著名的美籍華人科學家袁家騮等都曾光臨殷墟遊覽訪問。
吉普車沿著洹水河畔的公路,慢慢地行駛在返回途中,攝影師望著像帶子般的洹河,熱忱地問我:“想好了嗎?解說詞應該怎樣寫?”
透過吉普車的玻璃窗子,我望著那平靜的、在陽光下熠熠閃光的洹河水。我指著洹河水對攝影師說:“你看,洹河和人類的曆史長河多麼相似,她在不停息地向前奔流著。我想,我們應該如實地寫出她的過去、現在和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