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街見聞芒街,該是一個令人迷惘、又讓人茫然的名字嗎?我不知道,我該怎樣道出這個異國小鎮的風貌。
我自由地在芒街漫步,身旁不時有三五成群的越南人圍過來,操一口不大流利的華語說道:“你去沙灘玩嗎?我帶你去,每人往返隻要十五元就行。”麵前的越南人是靠騎摩托車帶人遊覽掙錢的。
這時,與我同行的向導巧妙地使個眼色,我當機立斷,婉言地拒絕了他們。
在一片寬闊的空地上,重重疊疊地圍著一圈人,我不由擠上去向圈內張望,啊!原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失去雙腳的男人,手操話筒,在演唱一首歌曲。他的音質稍欠圓潤優美,但略帶沙啞的歌喉卻有一番深沉的韻味。向導告訴我,像這樣的殘廢人,在越南很多,都是多年的戰爭留下的症結。
當我離開這個街頭舞台時,這時突然跑到我麵前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她凝視著我,雙手高高擎起一個竹子編製的小筐,並不說話,我欲走開,她卻緊逼不舍,我取出一張五角人民幣放進小竹筐,她先前凝固的小臉立即綻開了笑容,爾後是一蹦一跳地跑去。
芒街上,對華人最為熱情的要算是做鈔票生意的姑娘了,隻見那一個又一個的年輕姑娘,身邊放著大袋大袋的越幣,她們一手持越幣,一手持人民幣,見到中國人走來,就用華語親熱地呼叫:“換越幣了!換票子啊。”向導告訴我,越南人特喜歡人民幣,1元人民幣可換1700元到2400元越幣呢。沙灘行向導把我引到芒街的出租汽車場,這裏多是半舊的麵包車和吉普車,式樣有些笨拙甚至古老,出租車費沒有明碼標價,都是雙方麵議磋商而定的。
一個留著背頭長發的中年人迎上來,他用流利的華語與我們對話,說歡迎我們乘他的車去沙灘。
這是一輛蘇製的吉普車,車身很大,製作很是粗糙。我和向導剛跳上車,司機已握住方向盤,汽車緩緩起動了,突然,接連又跳上兩個越南人,這兩個人並不像一般的越南人瘦削矮小,而是身軀壯實,塊頭很有些分量的。車發動了,我的心翔不安起來,為什麼跳上兩個彪形漢子呢?莫非他們。
汽車駛出芒街鎮口,車一停下,其中一個越南人跳了下來,汽車又飛快駛上公路。
這時間,坐在前排司機一側的那個壯實如牛的越南人,不時扭過臉打量著我和向導,然後,他緊緊袖口(袖口是一種緊縮式的帶有紐扣的),又把脖頸處的內衣紐扣係好,他的動作和目光,使我覺得不妙,他是想準備“收拾”我們嗎?我後悔不該輕易地租用這輛“賊車”。
這時,後邊接連兩輛出租麵包車先後超過我們,看著車廂裏坐滿的中國遊客,頓然,情舒展了許多。驀地,前麵的兩輛麵包車停下了,啊!他們是在接受越南保安人員的檢查,這時我方如釋重負。向導說,保安人員經常到公路上抽查遊客證件,若未辦證就入越境者,是要受到處罰甚至拘留的。
我終於來到沙灘,這個北部灣的海濱,一片藍色的大海,無休無止地伸延到看不見的遠方。星星點點的捕魚小舟,使寂寞的海水平添幾分生機,岸邊有五七成群的等海婦女,聚精會神地眺望著茫茫大海。
我走近一小群等海的婦女身邊,取出相機給她們拍照,誰知這些女人一見拍照,便一哄而散,其中一個中年婦女邊對我做著手勢,邊說著什麼。向導將她的話繇譯過來,那女人要我付二十元人民幣,方許拍照。我隻好收起相機,轉悠到另一處,趁幾個趕海的女人不注意時,從一側拍下了照片。
我問向導,附近有村莊嗎?我想去看看。向導說,談不有像樣的村莊,倒是有一些人家。
我跟著向導步出沙灘,轉悠過一條彎曲的小路,走了有吸三四支煙的工夫,就看到稀稀疏疏的房舍。那是一種用竹子紮起的草頂房子,也沒有磚砌的院牆,隻是用竹子插的籬笆牆,算是與外界劃了界限。他帶我走進一家住戶,樹上掛的魚網,院中待修的木舟,已告訴我這是一家以捕魚為生的漁民。
主人看上去已屆不惑之年,主婦在家料理家務,另外他還有三個女人,有個去沙灘趕海,有個在一家飯店打工,有個幫他幹些下手活。他有兩個女兒,都在沙灘經營飲料和茶水生意。
向導告訴我,由於越南的戰爭常年不斷,致使許多男人喪生,造成男女兩性極不平衡的社會問題。這裏一個成年男人除有一個正式妻子外,還可以有3——5個婦女同居,同居的女人不屬正式的妻子,男人也不必對她們負丈夫的責任,但政策允許這些女人生兒育女。同居的女人隨時可以出走另起爐灶生活,到老時則由她的兒女贍養她們。
越南,是個物華天寶的好地方,我離開這個海濱漁車,又極目遠眺那高高的椰子樹、綠鬱成片的芭蕉林、無垠無際的甘蔗田,以及荒蕪遼闊的田野和接二連三的沼澤湖泊,更覺察出一種異國特有的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