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無論她用了多少力氣撐住即將昏迷的理智,想要從穀底的哪個角落捕捉到那個讓她心心相念的男人的聲音,哪怕隻有一點回應都足夠讓她歡喜。可是沒有,除了回音根本沒有別的聲音。她的老公,一點都沒聽見她的喊聲,一點反應都沒有給她。

肚子越來越疼,強迫自己清醒的意識一點一點慢慢崩潰,漸漸不能自已……

金伯利市,醫院。

當蘇亦接到警局電話,馬不停蹄趕到醫院時,隻見特護病房裏,單少鈞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身體局部裹了紗布,臉上也貼了幾張創可貼。推門進去,男人睡得很淺,立刻就醒了。

“她呢?”還以為蘇亦來醫院,那女人一定會朝著要一起來。放在枕頭下麵的綠瑪瑙被他不經意地握在掌心,瑪瑙是佛教信物之一,可以保佑人平安健康。這塊東西可是差點要了他的命才得到了,所以除了信物更多了許多心思,也顯得格外珍貴了。

蘇亦走到病床邊,先是問他的病情再把近幾小時發生的情況告訴他,還有單老爺子知道他失蹤派白彥過來這件事。可他說了這麼多,惟獨沒有提顧暖,連關於她的擦邊球都沒提一下。

出事了?

單少鈞冷眉橫掃,掃在蘇亦臉上,膈應地他馬上閉嘴。顧暖沒有來醫院本來就奇怪,現在蘇亦又可以回避她的情況,他抓過枕頭墊在脖子下,“她去哪兒了?”莫非又逃跑了?就在答應了他會在南非待產直到孩子出生後的十二小時內,那女人就反悔了,於是潛逃了?

除了這個原因,單少鈞沒想到別的,打死他都沒想到顧暖會冒險去山穀找她。所以當蘇亦把事情和盤托出,他楞了足足半秒都沒反應。然後就是狂躁。甩掉手裏的吊瓶,不顧身上的傷下床,踉蹌幾步後重重地摔在地上。蘇亦要去扶,手剛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甩開。

“你腦子進水了!!讓她一個人去那裏!”他低吼,吊瓶摔在地上,碎了。膝蓋撞在地上,鏗鏘出聲。沒想到,萬萬沒想到,那個女人懷著大肚子竟然去找他了?不是最怕一個人呆著麼?

蘇亦了解他,知道他心裏難受,“總裁,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你別擔心,應該很快能找到!”這話他說謊了,來之前他來不及問警局的人,以為顧暖會和老板在一起,所以也沒起疑心。可到了病房才知道根本沒在一起,打她的電話又不通。現在還來不及打電話報警。

“替我準備飛機,我馬上就要過去!”單少鈞始終是單少鈞,激動過後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他幹脆坐在地上,但勢氣卻不改,麵無表情地吩咐蘇亦。顧暖一個人在無人區,又是深夜,她要是也像自己一樣不小心掉下穀底,摔倒肚子怎麼辦?周圍要是有野獸出沒,發出叫聲讓她害怕怎麼辦?如果摔著肚子疼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怎麼辦?!

一切的一切,單少鈞隻要想到,身體就沒辦法按得住了。騰地從地上站起,不停踉蹌才能往前走,扶住門框才能勉強站穩身體。從山穀上摔下來,其他部位的傷還好,就是右腿摔下來的時候幾次摩攃,幾次碰撞,摔得最嚴重。現在打著石膏,連著地都困難,更別說是走了。要不是心裏想著顧暖的安危,那種鑽心的疼痛疼得根本沒辦法抬腳。

“總裁,我馬上去找,你在這休息啊!”他的異常,蘇亦這個沒受過傷的人全能看出來,任誰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辦法安然無事。

“少廢話,快去準備!”他斥責,臉色冷得看不見絲毫表情,雙手扶在門框上,不停使勁才能承受身體的壓力。

蘇亦不敢違抗,可是他的身體又不可能顛簸。這一去說不定就又要下到穀底去找人,一來一去的別人沒找到,又出了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