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你就不能去講和的式神,在這個過程裏到底吸血姬經曆了什麼……也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說真的,她還是更願意把自己當個人,並不想做滿嘴是血地啃活物的妖怪。她還是更懷念一家三口的時光,而不是如今空有力量卻孤身一妖的自己。
吸血姬閉了閉眼睛,收拾了一下自己頗有些淩亂的心緒,也不知道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開了口:“你有沒有主人都無所謂,至少我現在殺了你,比不殺的好。”
螢草輕笑回應:“那可是說不準的事兒。”
吸血姬沒說話。
顯然是等著螢草的下文。
螢草淺淺笑著,繼續瞎編:“我家主人隻有我一個式神,我但凡是有一點傷損,他都能給我找補回來,絕對不會讓我吃虧,但是我看你身上似乎有很多舊傷……你主人,對你怕沒有那麼好吧?”
吸血姬抿唇。
主人對她好?
鬧呢。
怎麼可能。
也正是因為知道主人是個什麼脾氣,她才基本能猜測,如果放任姑獲鳥們走了,她回了陰陽寮,會遭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不然……她當然也恨藍符,也希望妖怪有朝一日不再成為陰陽師的奴隸,她怎麼會不知道能解開藍符的螢草對妖怪的意義。
知道這些卻依舊還是要咬死螢草,不過是害怕回去之後的懲罰而已。
說到底,妖怪的前途,能顧得上的時候當然會盡量拉扯一把,但是如果那和自己的死活聯係起來,管不了就是管不了,說什麼都沒用。
也因此,吸血姬並不知道應當怎麼回應螢草,才不會丟臉當場。
不過螢草也不需要她回應。
瑩草隻繼續說:“恕我冒昧,讓我先給你檢查檢查身體唄,你的身體真的不正常。平時可能沒感覺,但是偶爾,你就不覺得你的狀態大不如前?”
吸血姬心念一動。
有,是有那麼一點點。
身上的妖力偶爾會不聽使喚,渾身的關節偶爾也會有被撕裂了一樣的痛苦。
隻是……讓螢草檢查?
靠譜嗎?
尚在沉吟的吸血姬,聽螢草解釋著:“不用你放開我的,我隻打一個法訣到你身體裏看一看,放心,我不會動你的生命力,也不會隨便來個治愈之光讓你攻擊力下降,你發現任何不對,可以隨時把我咬死……那個法訣,能讓你知道你身上的毛病到底到了什麼地步,不知道,你接不接受這種辦法。”
好半晌,螢草都沒有聽到吸血姬拒絕的聲音。
她知道,吸血姬這是答應了。
於是螢草直接一個法訣反手點到了吸血姬的額頭上。
吸血姬突然深吸一口氣。
身上……
又爽又疼。
疼的是舊傷——常年在鬥技場各種賣血換攻擊,身上沒點舊傷都不好意思叫吸血姬,鬥技場上螢草也好桃花妖也好的匆匆用草木之力的治療,哪裏能夠精細到內傷也給你照顧周全。
下了鬥技場。
大家都累,何必再麻煩呢。
反正也死不了不是麼?
傷嘛,躺躺就好了。
於是漸漸的,就留了一堆舊傷。
至於爽的,是螢草指尖傳遞過去的,一股子溫和的,能夠撫平她身上舊傷的能量。
螢草輕聲歎息:“你家主人沒有半點你身上全是傷需要好好治療的意識,再過個一兩百年的,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這身體了。”
吸血姬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誰會在意這個呢,反正短時間內不影響使用。
一兩百年後,自家主人可能骨灰都化了,她是舊傷纏身還是浪的飛起,都和他無關,他當然不會產生任何擔心之類的情緒。
而對於主人死了重獲自由的妖怪而言,身上有點舊傷,一兩百年過後身子會廢,那都還是小事,真正的大麻煩,是之前吞掉的狗糧——
妖怪被陰陽師契約了之後,怎麼著都應當是吃過了很多很多妖怪,身上妖力並不是來自自己積累,難免駁雜,陰陽師死後那些妖力早晚有一天會暴動,短的一兩年,長的幾十年,總之,剩下的最後的能夠讓妖怪呼吸自由的空氣的日子,不到百年。
對,不到百年。
包括創建了妖寮的茨木。
陰陽師們出於對妖寮做的事情的惡意,妖怪們出於對自己能擺脫藍符契約的關心,都算過茨木到底還剩下多少時光。
——這個茨木比較雞賊,人家從恢複自由一開始,就在默默收斂自己的妖力,最終和一個人類美少年都沒有什麼區別,為的就是能夠很好的控製自己的妖力避免暴動,而也因此,茨木每露出一個正常茨木的外形,就意味著他的妖力要更不穩定一分。
即便收斂到了如此地步,現在妖寮的茨木來一個地獄之手身上的妖力就會暴躁一回,然後恢複那個人類美少年的模樣的時間花費的也是越來越長,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茨木沒有什麼奇遇的話,也就是這一兩年的時光了。
再之後,雖然不至於會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