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祥道:“如今安徽的各路撚軍除一部分北上外,有些散了夥,有些降了清。如果散夥,官府視咱們為洪水猛獸,看作十惡不赦的叛逆,若是落了單,叫官府認出,隻能被淩遲處死;如果去降清,如今清軍正在勢頭上,殺降之事屢屢不絕,又實在不能冒這個險。我看咱們到底還有兩千多人馬,又在這裏立住了腳跟,就算將來吃緊了,還可躲入鄰近的大別山。那裏群山峻嶺,盡可藏得下數萬兵馬。咱撚子從李闖王那時到現在,也有兩百多年了,不是一直沒被滅掉麼?”
曹二虎道:“就是。若降了官府,立刻就會遭毒手,倒不如戰死沙場痛快。”
史金彪搖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兩百年前正逢亂世,從明崇禎到清康熙幾十年的戰爭不停,顧不得撚軍。如今官府一心要滅太平軍與撚軍。南北戰事一旦結束,安徽必不能再平靜。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這條路是不能再走下(色色小說去了。依我的意思還是趁早設法抽身為好。散夥的路子決不能走,且不說命運凶險,咱們硬拚了十多年,也不能就這樣白白的算了。接受招撫倒還能得個一官半職,將來尚有前途可賺。撚子降了官府被殺的例子不少,但就撫之後平安無事的也很多。張大哥,原來咱們在攻廬州(即合肥)的時候,認識一個叫做徐棄的小旗主。他後來與咱們同在皖南作戰,成為莫逆之交,雖未與他焚香結盟,但也情同兄弟。兩年前他投奔了安徽按察使馬新貽。不但沒有被害,反而得到了重用。可見若是找對了引見人,也是無事的。”
曹二虎雖是個勇將,但為人魯鈍一些,在大事上是沒有主見的,聽了史金彪的話,又點頭道:“這倒可以試試看,但要找到一個穩妥的引見人卻不容易。”
三人正在商量,外麵有人哐的一聲將門使勁推開。張文祥本吩咐過,沒有命令不得進屋的。一見此人違令進屋,正要喊外邊的侍衛拿下,卻見這個人一臉風塵,將一封信遞過來道:“三位將軍,急報:稚河陷落,沃王被捕。”
三人頓時呆住了,半晌無聲。沃王張樂行是撚軍的最高首領,這個消息對於三人來說猶如大廈撤去了頂梁柱,一時無所適從,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張文祥接過信,邊看邊念。原來張樂行從山東撤退到皖北雉河集,遭到包圍,突圍幾次不成,後被叛徒出賣。張文祥念完,史金彪道:“焦躁無用。還是先遙拜一下沃王,祝他能化凶為吉,平安脫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