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月禦著劍在竹林裏胡亂地衝撞著,身上的衣物被竹枝撕扯得破破爛爛,甚至肌膚裸露的地方已經有了大大小小見血的劃痕,然而她卻渾然不覺,淩亂枝葉落得滿頭都是。
心識不明,六神未定,又怎麼禦得好劍?
又一次猛地一頭撞在竹身上,這次南宮月沒有再讓藍澱劍接住自己,而是任憑自己直接摔了下去,身體擦過紛亂的枝椏,背麵著地,枯葉和著雪簌簌地砸在了她的臉上身上。
她以為,師父是愛她的。
她緩緩將右手抬起來,遮住周圍白雪映射出來白晃晃的天光,不知道是不是指縫流瀉下來的光線太過刺眼,兩行清淚就那麼寂然無聲地滑落了下來。
有腳步聲踩著積雪而來,眼角餘光似乎捕捉到一雙白靴正朝她走近,南宮月趕緊將眼淚擦幹,從地上坐了起來:“師……秦師兄……”
來人是秦奕。
見她這一副狼狽的樣子,秦奕皺了皺眉,眼裏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類似於心疼的情緒,一拂袍子單膝蹲坐在她麵前,指尖拂開她臉上的亂發:“小師妹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沒,沒事,”南宮月不自在地別過臉。
“先起來,”秦奕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見她一身衣物破爛,隻好又將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罩在她身上,“出什麼事了?”
南宮月搖了搖頭,反倒問起秦奕:“秦師兄來這裏是有什麼事情麼?我幫你……”
“我是來找你的,”聽到南宮月明顯地轉移話題,秦奕輕歎了一口氣打斷她:“先回去處理一下傷口,換件衣服,師父令我來找小師妹,他有些事情要問。”
秦奕的師父是訣行,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訣行對她的態度太過暴劣,南宮月一直都對他十分的懼怕,聽到他找自己有事要問,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
“首座找我……問什麼?”南宮月小心翼翼地問。
“別怕,”秦奕一眼就看出來她的顧忌,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不過是問一下掌門師叔的近況。”
一聽提到師父,南宮月腦海裏又浮現適才冷梵音和弦月相吻的畫麵,不由得心裏一痛:“我知道了,師兄先行吧,我隨後就來。”
“嗯,”秦奕頷首,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伸出手去撫上了南宮月的臉,南宮月猛地一驚,一時間竟忘了躲開,“小師妹,你要相信你師父。”
還沒待南宮月反應過來,那隻溫熱的手早已離開,秦奕微微一笑,一瞬間,芳華濁世。
“快去換衣服吧,”秦奕微微催促道。
南宮月這才回過神來,卻依舊是一副懵懂茫然的樣子,略有些呆滯地轉身,南宮月腦子裏嗡嗡作響,就在剛剛一個刹那,她居然看到秦師兄的容貌瞬間變作了師父,尤其是那雙眸子裏,明明流露著隻有師父才有的情緒。
似憐惜,似愛慕。
看著南宮月漸漸走遠,秦奕麵上的笑容這才慢慢淡了下去,劍眉緊皺,負手轉身望向另一個方向,而那個方向,是花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