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十章(1 / 3)

清晨,眾人早早醒來,又是未知的一天。

張聞遠揉著惺忪的睡眼,大聲抱怨道:"昨晚真不應該喝那麼多酒!"

上官雲浩邊打著嗬欠,邊從房內走出,皺著眉道:"還不是都怪你。是你硬要喝那麼多的,連我也跟著你一起難受。"

阿福不知何時出現,手中提著一桶剛從井裏打來的涼水,問候道:"張少爺,上官公子,你們起來了。"

張聞遠將胸前的衣扣係好,伸了個懶腰,說道:"幸好今日的比試是在午後。阿福,石義兄昨夜是否未歸?"

上官雲浩笑著說道:"你昨晚睡得那麼死,怎麼會知道?大約亥時的時候,我隱約聽到有腳步聲,應該是石義兄。阿福,石義兄起來沒有?"

阿福將水桶往地上一放,撩起衣角,擦去額頭上的汗,回道:"少爺他卯時就醒了,正在房裏打坐呢,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才出來。二位可先去前庭用早膳。"

"那就好。石義兄今日的比試也在午後,不用著急了。"張聞遠顧不得許多,舀過阿福打的水,捧起就往臉上搓,嘴裏還喃喃地道,"好涼的水呀。"

"今日天氣好怪呀。"上官雲浩仰頭看著天,自言自語地道。

張聞遠也緩緩抬起頭。天空陰沉,烏雲壓抑,厚厚的雲層中,仿佛藏著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在會江城的上空。

"像是要下雨了!"上官雲浩低下頭,緩緩地說道,"看樣子還是一場大雨。真是奇怪,時節已過深秋,應該不會下大雨了,真是反常。"

"管它呢。我肚子餓了,先去用早膳吧。"張聞遠胡亂地理了理濕漉漉的頭發。

"轟!"

一聲炸雷,從天空劈下。三人隱約感覺到腳下輕輕晃動了一下。

"吱"

石義的房內打開了。貼身合體的布衣裹於身上,原本散開的長發也緊緊束起,打成了髻。一臉英氣,精神煥發。

"石義兄,這身打扮好利落呀!"上官雲浩有些詫異地看著石義。

"嗯,過會你就知道了。"石義回道。

"這還不清楚嗎?穿得這麼合體,肯定要披重甲。難道你今日比試馬戰?"張聞遠本是內行,一眼便看出石義穿著的用意。

"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石義將頭上卷起的發髻正了正。

"要下了雨,馬戰怕是不大可能了吧。"張聞遠邊說,邊指著陰沉沉的天。

說話間,天空仿佛又陰沉了幾分。狂風嘶吼,雷聲轟鳴,大地顫動。

出乎意料的是,石義並不感到奇怪。"不會礙事。說不定這雨下不大。"

"那可不一定。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上官雲浩手中邊掐算著,邊怔怔地仰頭看天。

"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這驛館內的飯菜實在難以恭維,前門有家酒樓,我們去那吃怎麼樣?"張聞遠邊說,邊約著石義與上官雲浩向門外走去。

醉仙樓地處會江城最熱鬧的街市上。寬敞的大廳裏,擺了五六張桌子。時間還早,市麵上十分清靜,所以吃飯人的並不多。

張聞遠叫過小二,隨口點了幾樣小菜。看樣子,他對這酒館很是熟悉。

仔細看來,雕龍畫鳳的梁柱,鏤花透空的明窗,古香古色的紫檀座椅,甚是典雅豪華。四人揀一張靠窗幹淨的小桌坐下。

上官雲浩向菜牌瞥了一眼,對張聞遠道:"聞遠,看樣子,這裏的酒菜不便宜吧?"

張聞遠卻滿不在乎地笑道:"這家酒樓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所開,與我家酒樓常有生意上的來往,不會收取我們銀兩的。"

上官雲浩"啊"了一聲,點頭說道:"一進這家酒樓,就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細想起來,原來和澹海樓的布置相仿。"

不一會,店小二便端來滿滿一桌酒菜。張聞遠不客氣地隨便夾了一口菜,閉上眼,慢嚼幾下,點頭不已,"不錯,有長進,但比起澹海樓還差那麼一丁點。"說完,放下筷子,揮揮手,示意店小二走開,又接著說道:"我這個遠方表親,本是這會江城中遊手好閑的潑皮混混,偷雞摸狗,鬥毆滋事的行當沒少幹,後來被官府抓去坐牢。出獄之後,改邪歸正,才幹上這正經買賣。別看這裏裝飾得富麗堂皇,又是名人字畫,又是古玩玉器,其實他大字不識一個。"

石義微微一笑,"嗬嗬,人生一世追求更多的是富貴和榮耀。貧窮之時為了果腹可以不惜麵子,世人到了富貴,反倒追求起品位來了。學問雖是淺陋,但為了裝點門麵,附庸風雅也是常事。"

"小二,快給大爺收拾桌子,要清靜點的。"

幾人談興正濃,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叫喊。

"大爺,雅間有貴客,三樓給您預備著呢。"店小二麻利地應聲道。

"難道你耳朵不好使嗎?什麼貴客不貴客的,你知道我是誰嗎?爺我就是貴客!"話聲裏帶著極度得不屑與狂傲。

石義把目光移向門庭。慢慢地,一個西域貴族裝束的年輕人走了進來,身後是一個麵目俊秀卻帶幾分陰沉氣的少年。幾個短衣打扮的人緊隨其後。

"哎約,果然有貴客,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石義兄呀。得罪!得罪!京都一別,三年了吧?如今可好?"俊秀的年輕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石義放下筷子,回禮卻未起身。"聽剛才那派頭,我還以為是西域王來了,原來是達達世子。楚兄,三年不見,怎麼,還這麼陰陽怪氣?哈哈。"

"你!"楚險麵色馬上大變,有些怒意地麵對石義。

"石義兄好雅興啊!比試在即,卻一點也不在意。聽說今日和你對陣的可是一位高手!"達達將衣衫一擺,就近坐在一張椅子上。

"是嗎?世子消息靈通。我不管對手是徒有虛名的公子哥,還是什麼下三爛。"石義一臉冷漠,沒有絲毫畏懼怯懦之意。

楚險十分惱怒,臉色更加難看,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隻是狠狠地瞪著石義。

"看來石義兄勝算在握了?"達達又冷冷地說道。

石義卻並不在意,呷了一口酒,說道:"把握不敢說,隻是對於那些奸佞狂妄之徒,石義是不會留情的。"

達達點了點頭,狂傲的神情絲毫不變。"既然石義兄這麼有信心,達達就不打擾了。"說完示意怒氣未消的楚險離開。

"世子請走好,楚險走好,恕不遠送!"石義心靜如水。

楚險"哼"了一聲,口中喃喃道:"走著瞧!"然後,緊跟著達達走出門外。

麵對達達的挑釁,石義神色平靜,泰然處之。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才慢慢將目光收回,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