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切都是為了他,可是他從來不在意。
如果說他無情,可是他可以為丹紅拋頭散血,受那非人的酷刑,現在又為一個小丫頭,來向她討公道。
可是說有情,丹紅自從對清死了心,轉情於他,他卻又視而不見,而她為他做了這許多,他更是無動於衷。
美珍深深吸進一口氣,喃喃自語,“你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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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滾滾,電光劃破寂寥的夜空,傾盆的大雨,無情地砸在芷容身上。
芷容強忍著對雷電的恐懼,跪在雨中,全身透濕,唇色白,冷得瑟瑟抖,卻不理不顧地隻看著前方緊閉的房門。
她一動不動,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仿佛要這樣跪到天荒地老。
雷聲震耳欲聾,又一個霹靂電光劃過,透過窗格雕花,將小屋照亮。
靜立在‘慎’字前的夜華,側臉看向窗外,密雨中跪著的嬌小身影,在電光中一現既滅。
他薄唇緊抿,慢慢垂下眼瞼。
芷容雙腿麻得失去知覺,身上冷得不能再冷,頭也是迷糊昏沉得厲害,眼前的木門更是模糊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迷糊中聽見一陣急促地踏水聲,由遠漸近。
芷容迷糊的思緒漸漸歸攏,咬了咬牙,緩緩扭頭看去。
小十七頂著大雨,衝進小院,一把扯住冷雨中搖搖欲倒的芷容,“你還要跪到什麼時候?”
芷容被雨水蒙了眼,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但她卻能感覺到對方憤怒和焦急。
他見她不言不語,隻懵懵地看著他,更是著惱,大聲又問道:“問你,到底要跪到什麼時候?”
芷容默默無語,她也不知道要跪到什麼時候,或許跪到死。
小十七又用力拉了一把,沒能將她拉拽起來,喝道:“起來
芷容將小十七的手摔開,仍看回前方木門,淡淡道:“老師不收回命令,我不會起來,你走吧
身體早已經冷透,但心卻漸漸泛起暖意,這樣的冷雨天,他能來,這份心意,已經足夠。
但這份情,她不能承,她沒有有忘記母親說過的,關於丹紅的故事。
小十七見她不動,怒道:“橫豎過紅門靠的是自己,在誰手下不是訓練?他要執意趕你走,何必這麼求他?”他一直崇拜夜華,但這一次,卻覺得夜華冷漠,不近人情過了頭。
芷容苦笑,如果僅為了過紅門,確實在誰手下都是一樣,但她貪心,她想要尊嚴,然而,在這裏隻有夜華會給他尊嚴。
夜華即便是現了她的弱點,也沒因此嫌棄她,對她反而越加的用心。
在這冰冷殘酷的地方,他是她唯一能能夠任信和依靠的人。
但這些話,她不能說,隻能埋在心裏,否則隻會和丹紅一樣,給他帶來災難,“你走吧
少年情義
小十七站在雨裏,瞪了她一陣,蹲下`身。
一道電光閃過,總算看清了彼此的臉。
他眼睛裏的怒氣,還沒有退去,板著的臉如同這無情的老天。
半晌,他抬起手來,卻動作溫柔地幫她把粘在臉上的濕撥開,“為什麼要這麼作踐自己?在這裏強者為尊,不需要乞求得到任何憐憫
芷容凝視著他的眼,他不懂,她正是為了不作踐自己,才會如此,微微一笑,“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以前是,以後也得是,所以我一定要這麼做
她拍拍他的手,“回去吧
小十七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猛地把她抱進懷裏,緊緊地,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
芷容沒有掙紮,任他抱著,心裏絲絲地暖,生死門裏並非母親所說,全無情義,這裏是有情的。
丹紅有情,夜華有情,就連壞小子小十七都有情……
隻是這些情,被無情蒙住,不容人看見。
過了一會兒,她看見他的腰帶拖進泥水裏,下意識地替他挽起,順手擰去上麵的水,可是大雨天的哪裏擰得幹。
嘟嘟啷啷地道:“弄這麼髒,又得我幫你洗
小十七放開她,‘啪’地一聲打開她的手。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思想著洗衣服的事。
芷容的手在半空中停滯了一瞬,訕訕地垂了下來,這一關都不知能不能過,還談什麼其他,“回去吧,我不會有事
小十七氣歪了鼻子,驀地起身。
卻沒如她所想地離開,而是大步走向前麵小屋,猛地推開房門。
電光劈過,照亮了小十七帶著怒意的臉龐,也照亮了夜華冰雕般的背影。
他是蛇國最無情無欲的人,冰一樣的外表,冰石一樣心,然隨風翻飛的衣角,卻象是攬盡了天地間的孤寂。
夜華慢慢轉身,冷峭的麵龐,如同窗外的夜華雨,冰寒刺骨,靜看著小十七,一言不。
小十七任由身後的門被風吹得狠狠撞攏,直視向夜華冰冷的眼,“五天了,她不吃不喝,跪了五天,你還要她跪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