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茹微微一笑,淡道:“以前隻是個妾,都迫得我難以容身,如今已扶正,我豈能還有容身之處。這府,還是不回了吧
芷容心裏一痛,看來母親過去過得真是辛苦,很想就此拉了母親離開,去過她們過去所說的生活,尋個地方安居下來,平平淡淡地過一世。
回家
靖國公驚痛交加,“夫人,你我夫妻好不容易再見,你如何還能再棄我而去,何況芷容一個姑娘家漂流在外,也不是辦法
現在的芷容,哪還怕漂流在外,但她看得出,母親對父親是有情意的,她也不好在二老沒談妥前橫插一手。
如果母親決定離開,她二話不說,帶母親離開。
如果母親選擇回府,那個什麼小妾欺負母親,她定打得那小妾滿地找牙。
月茹看了芷容一眼,猶豫起來,這一年,芷容過得太過辛苦,她哪能不心痛,如果回府,能選個好人家嫁了,她後半輩子也無需再受苦。
但一時想著燕皇,一時想著府裏的那些讓人煩悶的事,有些拿不定主意。
靖國公見她不說話,咬了咬牙,道:“我雖扶她為正室,卻沒碰過她的。如果夫人不信,我回去仍將那婦人貶為妾室
雪琴已經扶正,沒犯七出,是休不得的,再說雪琴是靖國公的母親楚太君的心尖肉,動了雪琴,老夫人鬧起來,全府都不得安寧。
月茹一直隱忍的淚滾落下來,“我自是相信將軍,也罷,我隨將軍回府,但我有一個要求
靖國公激動道:“夫人請說
“妾身如何,倒是不重要,但萬萬不能讓芷容受了委屈月茹仰頭直視靖國公。
靖國公瞪眼道:“芷容是我的女兒,又是我楚家嫡女,誰還敢委屈了她,夫人難道不信我?”
“我自是相信將軍的,但仍是想將軍親口承諾月茹不讓步。
芷容豈能自己過得舒服,卻讓母親受委屈,拉了母親的手,道:“娘,既然這麼委屈,我們不回去,尋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也能過得好好的
“芷容靖國公又急又惱,更多的卻是心痛,“你也信不過父親?過去戰事繁忙,為父長年不在家中,確實讓你母親受了許多委屈,但此次你們娘倆回去,自然不會再和以前一樣。無論是誰,也再動不了你們母女二人一根毫毛
月茹望著女兒,眼角浮上一絲笑意,現在的女兒已經和以前不同,不是可以任人欺負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芷容連這個父親都不記得,更不記得過去受過什麼委屈,回不回府,根本無所謂。
母親要回,便陪母親回,如果他們要給母親氣受,她也不會客氣,大不了一拍兩散,帶了母親離開。
不再多說,跟著爹娘出了客棧,坐上馬車。
在車上,靖國公問起她們母女出殯時出了什麼事,芷容明明死了,怎麼又活著,這一年多她們母女又去了哪裏,為什麼不回府。
在女兒出殯前一刻,他接到急令,剿殺混入京城的判軍流寇,無法親自送葬,沒想到等剿滅了流寇回來,得知送葬的隊伍出事。
附近的人說,整條路被人封死,不許通過。
但他們能聽見慘絕的叫喊聲,分明是一場大屠殺。
當他趕到現場,卻不見一個死屍,甚至沒有血跡,幹淨得全無痕跡可尋,但整個送葬的隊伍卻無一人回來,包括妻子月茹。
易容
能迅速而巧妙處理這種有大量屍體現場的,有兩種人。
一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二是極有組織的大型團夥。
前者常常用這種方法幹掉敵方的人,將現場以最快的方式清理幹淨,不讓消息放出,讓對方做出應對措施。
後者是為了不留下線索給官兵追查。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得將大量的屍體埋藏起來。
然而,靖國公派人搜遍了方圓百裏,卻尋不到一具屍體。
這件事實在是詭異。
對於那場屠殺,月茹並沒有細說,隻說當時突然遇上大量的流寇,見人就殺。
而女兒芷容也並沒有真正死絕,隻是閉了氣過去,棺木被拋落在地時,震得醒來。
家人拚死護著她們母女逃走。
她們慌不擇路,進了一片林子,跌下瀑布,被暗流卷進了蛇國的合歡林,染上合歡林的瘴毒。
好在蛇夫酷愛她配製的香料,蛇國女皇才留了她們母女二人的性命。
但她們身中瘴毒,不能離開蛇國,所以才不能回燕。
這次蛇國被平陽王的大軍所迫,送了許多美人前來燕國,因為這些美人都是大家女兒,所以都帶著下人服侍。
蛇夫已死,她已經沒了用處。
她們母女便被分來服侍這些貴人之女,但芷容機靈,尋到空子,令她們母女二人逃了出來。
對芷容鬼殺的身份和在蛇國非人的生活,卻是絕口不提。
平陽王向蛇國索討美人的事,朝中無人不知。
但見過芷容真容的人卻少之又少。
芷容知道,母親這麼做,是為了把她鬼殺的身份完全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