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害她險些喪命,也隻罰跪一個時辰。
她不過是偷了供給祖宗的乳豬,又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竟能讓老祖宗怒成這樣,擰到了祖宗牌前,罰跪到天亮。
楚太君領著一幫婆子丫頭離去,大門關攏,祠堂裏隻剩下兩排顫微微的長明燈,冷風襲襲,陰森嚇人。
涉及到祖宗的事,靖國公和月茹也不便過於維護芷容。
隻得雙雙歎了口氣,也隨楚太君離開。
芷容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錯,需要反省。
望著案上一大堆森冷的祖宗靈牌,十分無趣,哈欠連天。
還沒將祖宗的人頭數點清楚,就歪靠著桌腳,睡得天塌下來也不知道。
睡夢中,迷糊感覺有人將她抱起,那臂彎溫暖而舒服。
芷容夢囈般喚了聲,“四兒,是你麼?你這壞蛋,跑得真快
抱著她的手臂微微一僵。
芷容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身上蓋著暖和柔軟的絲棉被,不再是陰冷的祠堂。
床幔揭開,與琪探頭看了她一眼,圓圓小臉上露出可愛笑容,“二小姐醒了?”
芷容一臉模糊,“我怎麼會在這裏?”
與琪為她遞著衣衫,“昨晚肖公子去向老夫人求了情,老夫人才消了氣,不再追究,答應放了小姐回來
芷容有些意外,父親都不好相求的事,他竟可以,“誰送我回來的?”
與琪笑了,覺得小姐自從墜樓後,真是糊塗得厲害,“當然是肖公子
芷容眸子微斂,又是他,他到底在這府中充當著什麼角色,“奶奶可知道那隻乳豬去了哪裏?”
與琪‘噗’地一聲笑,“肖公子還真說中了,二小姐掛記的還是這個,昨晚跪了也是白跪
芷容咳了一聲,“哪來這麼多嘴皮子
與琪裝作頭痛地撫了撫額頭,道:“府中這麼多東西不偷,偏偏偷了供祖宗的烤乳豬。
把乳豬肉剔下來給了老張頭,骨頭又喂了他的狗。
供品沒了,還得了?
老太君剛進府,立刻有人向她彙報,立馬就有人把小姐給查了出來,老太君剛叫了人去找二小姐,就出了墜樓這事
毒舌
芷容有些哭笑不得,看樣子,她做的那點事,早被查了個清清楚楚,“那老張頭怎麼樣了?”她受了罰,老太君怎麼可能放過吃供品的老張頭?
“這就不知道了,肖公子隻吩咐與琪不要亂說話。不過老太君好象不知道,二小姐把乳豬送給了老張頭
芷容聽完與琪的話,對肖華這個人,也越加的好奇。
碧瑤每天都會來看她,但每次來都試探芷容,是否真的不記得上次墜樓的事,讓芷容有些厭煩。
加上墜樓的事,雖然懷疑是碧瑤所為,但畢竟沒有證據,加上對碧瑤母親十分不喜,索性一聽說碧瑤來了,就滾到床上裝頭痛,讓與琪打發她回去。
畢竟芷容才是真正的嫡出,她雖然轉正,卻總是低了一頭,碧瑤屢屢碰壁,十分惱火,卻也不敢當麵說什麼不好聽的話,窩著一肚子的氣,去別處發泄。
碧瑤又一次碰了一鼻子灰出來,迎麵撞上悠然而來的肖華,回頭望了望芷容的小院,臉越發的黑了下去,伸手將肖華攔下。
“她冒犯祖宗,你昨天向老太君求情,老太君已經不悅,你現在又去看她,就不怕惹惱老太君?”
肖華神色淡淡,“一隻乳豬和一條人命,哪頭重哪頭輕,大小姐心裏應該明白
碧瑤驀地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
肖華輕道:“一次墜樓是巧合,二次墜樓難道還是巧合?”
碧瑤臉色轉冷,“你想說什麼?”
肖華道:“茹夫人母女剛剛回來,不願多事,但並非可以任人打殺;而將軍也非愚人,再出什麼事,鬧了起來,就算是老夫人,也得秉公處理
碧瑤的臉瞬間發白,退後一步,“你在胡說什麼?你這麼維護她,不就因為她是這府中嫡女?可是如今,我也再不是那些低三下四的庶女
肖華眉頭不經意地皺了一下,“在肖某看來,並無嫡庶之分
碧瑤麵頰漲得發紅,“如果沒有區別,你為什麼處處維護那丫頭,處處針對我?”
“肖某並不刻意維護誰,也不刻意針對誰,隻是以事論事。如果沒什麼事,肖某告辭肖華對這個反反複複的問題,無意再談下去,衣袂飄飄從她身邊走過。
碧瑤朝他叫道:“她的娘雖然是元配,但在這府中,誰重誰輕,你應該明白
肖華卻不理不回頭地飄然走遠。
碧瑤望著他灑然的背影,怎麼想怎麼憋氣,狠狠一跺腳,眼裏慢慢凝上淚,不管是哪點,她都不差過芷容,可是從小到大,他就是不拿她當回事。
爹爹在外頭,雖然是就連皇上也要敬畏三分的將軍,但回到府中,也得凡事聽奶奶的。
而芷容雖然為嫡,卻被奶奶嫌棄,而他卻寧肯惹火奶奶,也要維護那丫頭,真是蠢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