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1 / 3)

第六章

破舊的屋舍,彌漫著一股臭味,鮮少有人踏足。

“小雨,你在哪裏?”婦人的聲音有著焦急,擔心女兒的安危,怕被惡人給拐騙了。

“娘,我在這裏。”熟悉的聲音讓藏匿在屋舍一角的小女孩露出笑容,調皮地從屋舍裏探出頭來。

“小雨,你可不要調皮喔。”婦人皺著眉,裝出不高興的樣子。

“娘,小雨沒有調皮喔!”跑出來,小女孩拉著婦人的手,仰起小小的臉蛋,晶亮的眼睛閃閃,像顆星星,“娘,我告訴你喔,這屋子裏麵有人喔!”小女孩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地叫嚷。

婦人疑惑不解地向屋裏探頭細看,這破舊的房屋已經荒廢多年從不曾有人居住,如今有人入住,她還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何許人搬進去住了。

反正以後就左鄰右舍了,現在打個招呼好以後互相照應。

但奇怪的是,婦人並沒有看到屋子裏有任何的人,擺設也和以前也沒有任何不同。

“嗯,請問有人在嗎?”她在門口大聲地呼叫著。

但沒有人回應。

婦人好奇極了,難道這戶人家是個聾子?

婦人拉著女兒走了進去,一陣陰風仿佛從地底沁出來似的冷透心脾,婦人倏地打了個冷戰,但她實在太好奇了,對未知的事物有著畏懼與莫名的興奮。

從屋子裏轉了一圈,婦人並無發現,打算離開之際卻發現女兒不見了,不禁好氣又好笑,這丫頭一定又貪玩地再次跟她捉迷藏了。

轉身再次在屋子轉了一圈,終於在一間昏暗的房間的角落找到她女兒的行蹤,婦人玩心一起,躡手躡腳地慢慢接近她欲給她一個驚嚇,不料待她走近一看時受到驚嚇的竟換成了是她——她看到很詭譎的一幕——

她女兒笑對著無物的角落,“姐姐,你這在玩什麼?”

婦人沒聽到任何聲音回應,但她女兒又說話了,“喔,你可不可以教我玩?”

緊接著,憑空地出現了一個肮髒的、青黃色的毽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半空在跳躍著,仿佛真的有人在踢著……

婦人嚇傻了,臉色發青,比患病的人還要難看,一張嘴張著闔不上,呈現半死半昏迷的狀態。

“給我玩,可以嗎?”小女孩不客氣地問,還從“姐姐”手上接過了毽子。

妖怪,她是妖怪……婦人兩眼一翻,驚嚇過度而昏迷過去……

場景一轉,婦人已經臥病在床,神誌似清醒又非清醒,眼神恍惚的找不到焦距,蒼白的唇不斷地張闔著,卻沒法說出半個字。

“娘,娘……”女孩哭著從外麵跑進來,滿麵的淚痕惹人憐愛。

“雨兒,你不能進去!”一個長得清秀,比小女孩大三四歲的男孩子從後麵跑來,大聲地欲喝止她。

但女孩根本就不甩他,推開門一溜煙地跑進去,站在婦人的床邊哭得嘩啦啦。

婦人緩緩地張眼向她望過去,眼睛忽地瞪圓,臉上有著恐懼,前幾天的一幕又再重現眼前,“妖怪,妖怪……”她捂著耳朵,眼斂緊閉,蜷縮在床上,嘶啞地尖叫著,“你滾……你不是我女兒,你是妖怪,你是魔鬼……呀,滾開……”

“娘子,娘子!”聽到聲音趕到的丈夫馬上放下手中的碗,推開女孩擁抱著妻子,“不,沒事的,別擔心,這裏沒有妖怪。”他溫柔地哄著妻子,眼神卻無比怨恨地睇著地上哭泣的女兒,迸射出強烈的殺意。

摔倒在地的小女孩害怕極了,每次父親露出這種表情她晚上就得要挨打,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娘病了,平時寵愛她的爹恨她,就連哥哥姐姐都不願意再理會她了,外麵的叔叔嬸嬸都討厭她,都不讓她跟他們的孩子玩……

她好想青兒呀,可是自從青兒跟她到那破屋子看到“姐姐”以後就不見了,青兒的娘說青兒死了,是她害死了青兒。

她沒有呀!她跟青兒一起離開“姐姐”的時候青兒還活得好好的,還約好明天再去看“姐姐”的呀!

為什麼青兒的娘說她害死了青兒?

青兒到底在哪裏呀?她好想青兒呀!

大家都變了,變得好奇怪呀,老是用那些很討厭她的眼神看她,她好傷心,一個人孤零零好寂寞,隻好每天去找“姐姐”玩……

可是“姐姐”現在都好像不太理睬她了……

“娘……我是雨兒呀……“小女孩想起最近被排斥的生活,委屈得滿肚牢騷。

“你,你不是我生的,你是妖怪……”婦人聽到女孩稚嫩的聲音,剛撫平的情緒又再亢奮起來,“你滾,我不要你,你是怪物……”婦人拚命地搖頭,極度驚恐讓她按捺不住地揪著烏黑的長發,一縷又一縷地拉扯下來,觸目驚心,“不要呀……不要……”

“娘……不要不要我,我不是怪物……”小女孩睜著雙眼不停地流淌著淚水,為什麼娘說她是怪物?她是娘生下來的孩子呀。

她還記得娘曾經說過,她是娘最愛的孩子……

男人的臉色越發陰沉,雙目陰鷙地盯著女孩,對她的恨意已經到了頂點,“你滾,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到你!你滾!”他失去以往的風度大聲地吼叫著,雙手卻充滿溫柔地環抱著妻子瑟縮的身子。

他並非無情,隻是一向鍾情於妻子。妻子是他的命,為了她他可以連命也不要。所以他恨雨兒,他的女兒,她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給逼瘋了!

仍念她是妻子與他所生的骨肉,他不想動手殺她,但他永遠都不想再看到這個與弑母沒什麼區別的孩子。隻要有她一天,妻子的病情也不會有所好轉。思及此,男人的眸色一沉,向外麵的男孩使了一個眼色,“我不要再看到她,永遠。”

女孩似乎意識到他話中永遠的含義,“不,不要不要我……”她晶亮的眼睛中閃爍著淚花,被人遺棄的無助充斥全身。

一陣尖銳的哭聲響遍整個房間,但很快地就消弭於空氣中。

“不……”潔白的床上,躺臥著一個睡不安寧的人兒,因噩夢而沾濕了眼角的淚水正沿著臉頰徐徐滑下,落在柔軟的枕頭上麵。

“雨兒?雨兒?”焦急的男聲馬上響起,心痛地為她揩去眼角的淚珠。是怎樣的噩夢讓她傷心至此?

無法為她去解決的沐慰風除了心痛之外還是心痛,自昨天她被梁鳳紗以花瓶砸破頭至今已經一天一夜了,在她昏迷的期間她就一直哭,沒有間斷過。

他一直守候在她身邊,寸步不離,隻想她醒過來第一眼能看到他。

大夫曾說過,梅雨被擊中頭部很可能有後遺症,輕則可能會失去記憶,甚至可能成為傻子,重則可能一直昏睡過去,永遠長眠。

擔心地撫著她光潔的額頭,沐慰風臉上有著疲倦,卻不願意去休息。他相信他的梅雨一定會醒過來,對著他微笑。

好不容易才敲開她心中冰山的一角,說什麼他都不會放手。她的命是他的,閻王都不能搶走她。

他不管她是否會失去記憶,更不管她會不會成為傻子,總之他都不會放開她的,倘若她敢失去他和她的美好回憶,他絕對會幫她想起來,縱使想不起來他也要她重新愛上他;如果她真的變成了傻子……沐慰風牽起她的手。他也不會嫌棄她,她是他這一輩子唯一想永遠不離棄的人,隻要有她在的地方,都是他快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