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間又過了好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沐夫人在專心養病,暫時地婉拒了梁鳳紗的照料。所有人都不明白她這招棋,梁鳳紗不明白,就連沐慰風也想不出原因。
靜養病中的沐夫人對府中的大大小小不問不聞,除了貼身的丫頭和大夫可以到她房間外,任何人止步,沐慰風也是見其門亦不得其入。
親娘的用意何在?沐慰風想不透之餘,決定靜觀其變。隻要母親好好愛惜身體,不再強逼他去娶梁鳳紗他就放心了。
梁鳳紗平時都是依靠著沐夫人為她強出頭,如今沐夫人與世隔絕般的生活讓她一下子慌張起來。她隻是寄人蘺下的孤兒,自五年前爹的生意一落千丈病死以後,梁府風光不再,爹的妻妾作猢猻散,走得一個不留,而她就被舅母接過沐府繼續過著千金小姐的生活。
她使盡心機巴結舅母,未雨綢繆地為自己將來想好了藍圖,隻要嫁給沐慰風她就可以永遠地留在沐府,過她養尊處優的生活。
本來以為沐慰風是個紈絝子弟,單憑她驚人的美貌就可俘虜他的心,但沒想到初見到沐慰風的英俊睿智,她就情不自禁地喜歡他了。
一直以來,她在慰風麵前佯裝著柔順,乖巧,知禮的小姐,卻沒料到他最後竟會為了一個醜八怪放棄了她?
她不甘心又如何?舅母現在的態度不是擺明了不想再幫她嗎?是否舅母發現了什麼?是看到她用花瓶去砸梅雨嗎?
不,不可能的!梁鳳紗狠狠地否決了心中冒出的可能性,也許是舅母想利用這段時間養好身體再為她打抱不平呢?她安慰自己。
總之在舅母養身體這段時間,她不宜輕舉妄動,凡事斟酌謹慎。
忐忑不安的梁鳳紗少了沐夫人撐腰,害怕被沐慰風趕出沐府,安守本分地不敢對梅雨暗中搞小動作。
隻除了見到梅雨就出言嘲諷幾句,占占口頭威風外,相安無事。
梅雨也懶得跟她糾纏,反倒是沐府那些丫頭家丁嘴巴大得很,沐府四處都流傳著她快要成為沐府少夫人的消息,害她羞得臉紅耳赤。
偶然梅雨也會想到紅菊,她已經很久沒出現了,難道真的被神靈之光給打得魂飛魄散了?日子一日一日地過,紅菊的生還機率越來越渺茫。
也許梁鳳紗真的是她命中的克星,生前死後她都遭她毒手。
想想也覺得悲哀,老天仿佛在開玩笑,邪惡的人反而還可以快快樂樂地活著。真很不公平。
沐府鬧鬼的事或許要告一段落了。
“哼,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呀,難怪走近就嗅到臭味。”梁鳳紗挑釁地以手捂鼻,仿佛真的嗅到臭味。她老遠就看到梅雨站在湖邊,所以她才走過來一逞口舌之勇。
梅雨連回頭都沒有就知道這尖酸刻薄的話出自何人之口。
“我還以為是哪隻瘋狗在叫,原來是梁姑娘你呀。”梅雨覺得她再不反擊就被她看扁了,整天有蒼蠅在耳邊嗡嗡地叫好煩人呢!
“你……”從來都不曾反駁的梅雨忽然反唇相譏,梁鳳紗始料不及,“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慰風他隻是想跟你玩玩罷了,你連青樓的女子也比不上。”她不認輸地怒罵。
一旋身,玩心一起,梅雨向她拋了個大媚眼,“真可惜喔,慰風他都不想跟你玩呢!”她笑得十分嫵媚動人。
她暗示慰風看她不入眼嗎?!
“臭婊子,你妄想坐上少夫人的位置,隻要有我梁鳳紗一天你都不可能如願以償的。”七竅生煙的梁鳳紗咬牙切齒地說,恨不得當場把她掐死。
“憑你梁鳳紗?”梅雨輕笑,“我想你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去阻止慰風。”她看得出梁鳳紗在沐府的依靠就是沐夫人。
梁鳳紗得意地冷笑幾聲,“沐夫人是我舅母,隻要我跟她說一聲保證明天早上沐府將不見你的影蹤。”知趣的話就別來惹她,把慰風還給她。
無知。
“但我現在還安然無恙地留在沐府。”要趕的話早就趕了。
“你……”梁鳳紗的恐嚇沒能嚇到梅雨,有絲不憤,“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一次恐嚇不成梁鳳紗又再次出言恐嚇。
“放過我?”覺得好笑的梅雨為她的狂言輕笑,“做人不自量力容易惹人笑話。”憑她幾句話就想恐嚇她,未免太小看她了。
嘲諷不成反被嘲諷,梁鳳紗麵色發青,惱羞成怒氣得渾身發抖,“我看是誰不自量力強力而為。”話一說完,梁鳳紗先下手為強,揚起右手狠狠地打了梅雨一巴掌。
很清脆的一聲掌聲,梅雨的臉頰火辣辣地紅了一片,她捂著發燙的臉頰,也沒想到梁鳳紗竟然會打她。
“賤女人,這巴掌是教訓你下流無恥勾引慰風,不知禮儀。”梁鳳紗得意忘形地獰笑著,扳回一城的感覺很暢快。
梅雨捂著臉頰,不怒反笑,笑得梁鳳紗毛骨悚然,無法揣測她下一步動作而心底發毛,“梁鳳紗,你惹怒我了。”身形一晃,梅雨機靈敏捷地晃過她身前,揚手還她一巴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梁鳳紗長到這麼大從來都沒人打過她臉頰,驕縱跋扈的她又豈能承受這種羞侮?她不甘心卻又畏懼梅雨的氣勢,心生不憤地撂下話:“梅雨,你等著瞧!我梁鳳紗發誓,絕對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此仇不報她就不姓梁。
梅雨冷淡地勾唇一笑,“我等著。”她不怕死地接下她的挑釁。
“哼!”憤憤不平地揮袖而去,梁鳳紗頭一次氣得直掉淚。
被人掃去看風景的雅興,梅雨無趣地折身走回西北院。
咚的一聲,一尾魚從湖裏跳出湖麵,姿態優美流暢,隻是沒注意到在北方飛來一隻美麗的鳥兒掠過水麵,劃出一圈圈波瀾,以矯健的姿態滑向那尾尚未來得及落到水裏的魚兒,成功地把它銜在嘴中,在瞬間飛遠……
微風揚起,青翠的樹葉在風中搖曳起舞,發出嘰刷的聲音,歡快地唱著隻有它們才懂的歌。
幾乎同時地,白色的衣衫在樹後被風揚起,白衣的主人算計的精光一閃而過,也許這是個不錯的情況,方便借刀殺人。
風止了,四周很快地寂靜下來,安靜得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沐慰風很生氣,真的很生氣!
他步伐急速地來到西北院,板著的俊容怒火衝天,一向冷靜自持的他鮮有如此明顯的表情,好像一座活火山似的,稍有舉動他就會噴出岩漿毀滅一切。
到底是誰得罪他了?
喔,除了梅雨之外,沐府裏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他氣得怒發衝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