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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那麼肯定翅膀在我這裏?都已經十七年了。”院長的笑容漸漸消去,他站起身,以同樣冷漠的眼神打量著陶昂,“你跟十七年前那個獵人,有什麼關係?”
“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笨。你以為十七年前發生的事,我就不知道真相麼?!”陶昂冷笑,“十七年前的那個雷雨交加的傍晚,你抱著你病重的女兒想去縣城醫院急救,結果從泥濘的山路上失足滑下了山溝,清醒後才發現你的女兒……寧兒,已經氣絕。”
院長的嘴唇突然緊緊抿在了一起,捏著報紙的手指攥在一起,指甲將報紙戳出了洞來。
“這時,一隻被獵人追殺的妖怪——蜂鬼,從空中墜下,躲進你女兒的屍體裏避難。你卻誤以為你女兒又活了過來,當獵人趕來要殺掉蜂鬼時,你拚命阻止。獵人見你護女心切,心生惻隱,不忍打破你的希望,可是他又怕傳說中會傷人的蜂鬼對你不利,遂用他的金淨匕首斷了蜂鬼的翅膀並且交給你。有了這雙翅膀,就好比握了個緊箍咒在手,隻要用力捏一捏錦囊裏的翅膀,蜂鬼的身體就會痛不可忍,同時,蜂鬼的法力都儲存在翅膀上,沒有了翅膀,它們就失去了自由飛翔的能力,更因為害怕那巨大的痛楚,從而不敢違逆手握它們翅膀的人的命令,會成為他們的傀儡,任由擺布。”陶昂平靜地說著,目光鎖定在臉色發白的院長身上,“想來,你起初並不知道獵人交給你這個錦囊的真正用意。但是後來,你不僅發現了,更用你自己的方式,把這偶然得到的寶貝的功用,發揮到了極致!”說到這兒,他雙眉一豎,指著院長的麵孔質問道:“近十年來秘密到永複醫院治病的富豪名人,個個都在病愈後不久碎死,這個,都是拜你……和你操縱的蜂鬼所致吧!”
院長的手,頹然一鬆,報紙被風吹起,飄飄悠悠地落到了山溝下頭,他抬起在那一刹那漲滿血絲的雙眼,強作鎮定地看著陶昂,牽強地笑道:“嗬嗬,十七年前的事,你說得好像是你親身經曆的一樣。”接著,他話鋒一轉,少見的鄙夷與病態的滿足之情從他眼底流過,“至於那些所謂的富豪名人,他們本就該死,我多送了他們半年的生命,已經是莫大的恩患了。嗬嗬,他們以為,有錢就能買到一切,可是,在我麵前,他們的錢,買不回他們的良心和性命。”
聞言,陶昂又朝他逼近一步,這個曾經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一院之長,此刻突然有了一抹困獸般的低迷跟絕望,陶昂揪住他的衣領,逼問:“說,你怎麼知道蜂鬼身上的秘密,並且加以利用的?”
院長拚命用雙手掰開陶昂的鉗製,神經質地整理著被陶昂弄皺的衣領,眼晴看向山溝下頭,自顧自地說道:“那天,我帶寧兒回到家後,她身上所有病症都消失了,我真高興啊。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寧兒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整天整天不說話,連爸爸都不叫了,最可怕的是,她一連十來天不喝水不進食,竟然一點影響都沒有。而且,有天夜裏,她悄悄溜進我的房裏,想偷走我扔在櫃子裏的錦囊,可沒想到她剛一拿起那個錦囊,整個人就被彈開了去,手指被灼得通紅。震驚之下,我想起那個黑衣怪人除了給我錦囊,還給了我一張寫字的手絹,而我之前太過激動,根本沒有打開來看過。”講到這裏,院長的目光閃爍不止,似是回憶起一段不願意被回憶的東西。
“手絹上寫了什麼?”陶昂追問。
“汝女已亡,蜂鬼入體,握其雙翼,可保平安。”院長苦笑起來,“那時我才明白,那黑衣人沒有嚇唬我,我真的遇到了妖怪。原來世界上有種妖怪,叫蜂鬼。其實我真的很矛盾,作為一個醫生,看著自己的女兒死而複活,理智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一直過了很久,我才接受了我女兒隻是個軀殼,麵前的寧兒,是一個借屍還魂的妖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