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伯比偷偷地一個人出去了一次。她寫了一封信,這封信還是寫給那位老先生的:
親愛的朋友:
麻煩您看一下這張報紙上的這一段新聞。它不是真的,我爸爸沒做過那樣的事。媽媽說是爸爸手下的一個人陷害爸爸,他把信件放到了爸爸的抽屜裏。那個人事後頂替了爸爸的位置,他是因為忌妒爸爸才這樣做的,爸爸之前也一直不太信任他,媽媽把這些事情告訴了檢察官,可是沒人相信她說的。您是一位非常善良又很聰明的先生,您還幫助那個俄國人找到了他的太太和孩子。您能不能幫我找出究竟是什麼人出賣了國家機密?因為這肯定不是爸爸做的,我可以用我的信譽保證。他是一位紳士,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隻要您能找出是誰出賣的國家機密,爸爸就能出獄了。這件事太可怕了,媽媽因此很傷心,瘦了好多。有一次,她讓我們為關在監獄裏的人祈禱,現在我懂她為什麼要我們這麼做了。親愛的朋友,請您幫幫我吧。隻有媽媽和我知道這件事,可是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到現在,我們還瞞著彼得和菲莉絲。如果您能幫助我,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一天兩次地天天為您祈禱,求您試試——隻要查清是誰出賣了國家機密就可以。您想想如果被關起來的是您的爸爸,您會怎麼樣呢?拜托,請您幫幫我。
愛您的小朋友
羅伯塔
PS:如果媽媽知道我給您寫信,一定會讓我代她問候您的,不過我沒有讓她知道我要給您寫信,萬一您也幫不上忙,她會更傷心的,不過我知道您一定會幫我的。愛您的伯比。
她用媽媽那把大剪刀把報上那篇關於爸爸的新聞剪了下來,連同她寫的這封信一起裝進了信封裏。
接著她悄悄地從後門離開家,繞過大道去了火車站。她不敢讓弟弟妹妹看到她,不然他們一定會嚷著跟她一起去。她把信交給了站長,請他第二天早晨幫忙轉交給那位老先生。
“你去哪兒了?”彼得在院子的牆頂上叫道,他和菲莉絲兩個都坐在上麵。
“當然是上火車站了,”伯比說,“快拉我一把,彼得。”
她用一隻腳踩住院子門上的鎖,然後抓住彼得從上麵向她伸出來的手。
“你們在幹什麼?”她到了牆頭上問道,因為菲莉絲和彼得兩個人渾身都是泥,而且還有一大塊泥擺在他們兩人之間。他們兩人正一人用一隻沾滿泥巴的手拿著一塊長石板,在彼得後麵,還有幾團很奇怪的東西,很像中間凹下去的大香腸。
“這是鳥窩,”彼得說,“給燕子做的鳥窩。等我們做完後拿到烤爐裏去把它們烤幹,然後就用繩子把它們掛到馬棚的屋簷下麵去。”
“是的,”菲莉絲說,“然後我們會再找一些羊毛和頭發。這樣等春天燕子來了看到後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我常常想,我們人類為動物做的事情太少了,”彼得好心地說道,“我想,人們以前也可能想過要給可憐的小燕子做窩,可是一直沒有做到。”
“這樣啊,”伯比沒什麼興趣地說道,“如果大家把想到的任何事情都做了,那後來的人就沒什麼事情可做了。”
“瞧這些鳥窩,你覺得它們漂亮嗎?”菲莉絲說著伸手到彼得後麵去拿鳥窩。
“當心,菲莉絲,你這個莽撞的家夥!”彼得大喊道。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因為菲莉絲已經用她那有力的小手弄壞了一個鳥窩。
“完了,完了。”彼得叫道。
“沒關係。”伯比說。
“那是我做的,”菲莉絲說道,“因此你用不著大聲嚷嚷,彼得。對了,我們做的鳥窩上麵都刻上了我們名字的縮寫字母,這樣燕子就知道是誰幫它們做的窩了,也就知道該感謝誰、喜歡誰了。”
“燕子不識字,你這個小傻瓜。”彼得說。
“你才傻呢,”菲莉絲反駁道,“你怎麼知道燕子不識字?”
“不管怎麼說,是誰想到要做鳥窩的?”彼得大叫道。
“是我,是我!”菲莉絲叫得更響。
“哼,”彼得回答說,“你隻是想出來要用幹草給麻雀在常春藤上做個窩,如果是那樣的話,估計沒等到它們產卵,窩就爛掉了。是我想到要用黏土給燕子做窩的。”
“隨你怎麼說,我才不管呢。”
“瞧,”伯比說,“我又把鳥窩弄好了。把那根木棍給我,讓我幫你把你的名字刻上去。可你名字的縮寫和彼得名字的縮寫都是一樣的呀。彼得名字的縮寫是P,你名字的縮寫也是P。”
“那我就用F代替P表示我的名字吧,”菲莉絲說道,“反正我的名字的前兩個字母是發這個聲音。燕子看到P不會知道是我幫它做的窩的。”
“它們根本就不識字。”彼得仍舊堅持說道。
“我說,”伯比打斷他們的爭論,“明天有獵狗追兔子的比賽。”
“是誰要比賽?”彼得問道。
“那些上中學的大孩子們。珀克斯說兔子會沿著鐵路跑,到時我們可以去路基上麵走著看,從那上麵可以看得很遠。”
彼得和菲莉絲覺得談獵狗追兔子比賽比討論燕子識不識字要有意思得多,伯比達到目的了。第二天早晨,媽媽讓他們帶著午飯去看要進行一天的獵狗追兔子比賽。
“我們沿著路基走,”彼得說,“就算看不到獵狗追兔子,也可以看看做工的工人。”
把鐵路上塌方時落下來的石頭、泥土和樹枝等清理幹淨,得花一段時間。塌方的事你們一定還記得吧,當時是這三個孩子首先發現了塌方,並揮動用法蘭絨裙子做的小旗子救了火車上的人。看人們工作是很有趣的事情,更何況是看人們用鏟子、鋤頭和手推車這些有趣的工具來工作,鐵爐裏燒著紅紅的火,晚上工地上還吊著燈。孩子們晚上當然不能出來,不過有一天晚上,彼得從他臥室的天窗爬到了屋頂上,看到遠處路基上亮著燈。
孩子們常到山下來看工人們幹活,這天,他們對鏟子、鋤頭和手推車等這些有趣的工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早就把獵狗追兔子的事情拋到腦後了,正當他們玩得開心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說道:“快讓我過去。”原來是一隻“兔子”——一個長得很高大、黑黑的頭發已經貼在滿是汗水的額頭上的男孩,他肩上有一個布袋,用皮帶捆著,布袋裏有很多紙片。三個孩子趕快給他讓出了一條路,那隻“兔子”就順著鐵路跑過去了。工人們停下來看他,看著他不緊不慢地向前跑,跑進遠處的隧道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