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果真到了陰溪村。 在此又見林彤,謝羽不顯詫異,卻也算是鬆了口氣。他瞅了一眼站在後方的沈睿然,又看向林彤,問:“你們兩姐弟一大早跑到哪裏去了?連個口信也不留下,我和李老漢就歇了這麼一會兒,醒來就不見你們人影了。” “謝教授,這事怪我不好,您就別問我姐姐了。”沈睿然在後低語了一句,並不大聲。 李老漢見氣氛有些尷尬,上前打圓場道:“行了行了,能再聚到一塊就好。我們幾人在宿營處等了你們許久,沒見人回,心想大夥的目的地都是盤龍穀。興許直接往那裏趕過去,可以找到你們。” 這番話著實映證了青貓之前所推測的,頓時,林彤對這個男孩的印象有所改觀,拉來他,介紹給謝羽與李老漢認識。 望見青貓那張俊逸且又帶些不羈的臉,謝羽忽覺有些眼熟,他問:“小兄弟,你姓什麼?怎麼我看見你,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青貓同樣盯著謝羽,微笑道:“謝教授閱人無數,難免會有一兩個長得像的,您就當我姓青吧。” 一些記憶深處的影象慢慢浮出水麵,謝羽又道:“覺得你看起來眼熟,倒不是說我們一定見過。我有一位喜愛收集奇珍異寶的朋友,資產過億、富庶無比,你的眉目間倒是和他有幾分相像,隻不過,他的年齡已經夠得上做你的父親了。” 一聽這話,黃老板也插進來,道:“說起來,青貓少爺的手筆也大得很啊。” 驅車入山、數不勝數的精良裝備、駕駛直升機的神秘搭檔……這一切闊綽的表現,均讓青貓的身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不過,這一刻,他仍是一臉輕鬆,雲淡風輕道:“這世上有錢人很多,有錢又有貌的人相對而言,就少一些。謝教授一定是把我和哪個富商的容貌記混了,我沒有這麼英俊的一個父親。” 直白的說話方式,帶著些許高傲,如要去除富有、英俊這兩大因素,而對青貓產生好感,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 看他不願與任何人攀上關係,謝羽也不在這一話題上繼續停留,又對林彤與沈睿然,道:“我們趕到陰溪村的路上,碰到了忻揚的叔叔。據他說蘇家有一門遠親就在這山村裏,十多年不曾來往,沒想到他這次找來,先是碰上了忻揚。” “忻揚在湘西有遠親嗎?怎麼都沒聽她提過?” 身處這好似與世隔絕村落內,林彤不得不意外於同伴間,竟還巧到有人與之存在關係。 李老漢笑著接話:“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知道什麼?現在的年輕人能把身邊的親戚認全了,就挺不容易的了。” 鄉下飯館的房間少得可憐,都是自家房子改建而成。黃老板看見幾人已在飯館門口說了許久,又招呼道:“原來你們都認識,那敢情好。青貓少爺喜歡單獨住一間房的,那這麼算來,還是少一間……” “沒關係,與其他人合宿也沒有問題。”青貓說話間,側身問沈睿然:“現在還差一間房,你與我兩個人擠一擠沒問題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的原因,沈睿然聽青貓說話,總帶著淡淡的挑釁。簡單的合宿一事,經他之口道出,仿佛就帶了些話外之音。自己若是不接受,就好像被他將了一軍,壓製在下。
32_詭異的千年懸棺(9)
沈睿然的好勝心並不強烈,但他也不懂得如何拒絕,聽到青貓那樣說後,便道:“我沒有問題,可以和你同住一間房。”他沒有多加考慮,已經淡定地走向了青貓。 林彤看了弟弟一眼,表示沒有意見,又道:“那我和忻揚住在一塊兒。” 黃老板本就如此打算,立刻熱情地引領幾人進去。 沈睿然走在青貓邊上,指指走在前方的黃老板,問:“入住這個飯館需要登記簽名嗎?你簽的還是叫青貓?為什麼他還要叫你少爺。” 青貓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收了比普通客人多幾倍的錢,當然會客氣些。” 眾人走過大堂時,林彤看見一台沉舊的鋼琴擺放在窗前,盡管一看便知不是昂貴貨色,但仍與這簡易飯館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謝羽看她駐足停下,望著那鋼琴,心中不禁也明白了幾分,便直截了當地替林彤把心中疑問訴出:“黃老板,這鋼琴平時誰彈?” 不料,謝羽話一出口,卻聽黃老板歎了一口氣。 身邊其他人均停下腳步,等他說話,黃老板望向窗前的鋼琴,說:“別看我這店小,地方破,我女兒就會彈鋼琴,她還在省裏的比賽上拿過獎。” 一時間,現場無人說話。大家等著黃老板把話說完,有一個身懷優秀才藝的女兒,作父親的不應該會這樣歎息。 “你女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謝羽第一個感覺不妥。 果然,黃老板深深地望了鋼琴一眼,續道:“去年她和幾個不懂事的小孩一起跑到了鎮上的墳壁邊上玩。你們說說,墳山怎麼可以隨便跑去玩呢?那天突然下起了暴雨,石頭從山上直往下滾,就砸著她頭上……” 林彤一聽,不禁有些惋惜,問:“就因為那場意外,人就麼走了?” 黃老板滿麵苦色,顯然不願往下說,搖搖手,道:“不提了,還是先把行李放到房裏去吧。” 幾個人的目光均從鋼琴處收回,剛要邁步,忽聽“砰”的一聲,鋼琴上方暢開的窗戶突然自行關閉了,顯得詭異十分。 又是那個墳山? 林彤的心開始忐忑不安,她來沒來得及告訴謝羽,自從在墳壁下看見了古怪的飄浮物,及之後發生的木板車失控滑坡意外事件。 一種不祥的預感,始終在林彤的腦海中徘徊,無形卻又揮之不去。 總共才一層的飯館隻有幾個房間,一字兒排開,像是學生寢室的那種布局。黃老板和老板娘睡在最靠裏麵的一間,沈睿然與青貓的房間處在黃老板與林彤、蘇忻揚的中間,最靠外的兩間,一間住著謝羽和李老漢,最後剩下的一間房,則是蘇忻揚的叔叔住。 幾人還未進屋把行李放下,先碰上了正巧從裏走出的蘇忻揚。盡管才分開半天,但當蘇忻揚再見到沈睿然與林彤時,表現得異常激動。見到沈睿然的那一刻,她立即興奮地上前,拉住他的手,問:“睿然,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怎麼一聲不吭叫走了呢?” 蘇忻揚是一個漂亮、開朗的女孩,熱情過了頭。沈睿然被她一連問了幾個問題,一時不知從何答起。 早已習慣了他木訥、靦腆的個性,蘇忻揚放開沈睿然,又側身拉住林彤,高興道:“彤姐也一起回來實在太好了,我去把我叔叔叫出來,介紹你們認識。” 說完,蘇忻揚飛快地跑進第一間房,拉出一名年逾不惑的男子,到林彤與沈睿然麵前,說道:“這位是我叔叔,蘇鴻誌。” 蘇鴻誌的體態微微發福,模樣精明,倒與他的侄女不很相像,他向林彤點了點頭,以示禮貌。 像是很少見到蘇忻揚這樣活潑又大大咧咧的女孩,青貓在後,拉了拉沈睿然的衣袖,湊近他,輕聲道:“這女孩的性格倒是挺好玩的。” 沈睿然無從搭話,隨口應了一句:“還可以吧……” 隨即,背後傳來青貓的低笑,聽他說道:“沈睿然,你這人還挺有趣的。” 兩人這不經意間的對話,完整地落在謝羽的眼中。眼前的鏡片上映顯出青貓的身形輪廓,就如他本人所說:這世上有錢人很多,有錢又有貌的人相對而言,就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