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月蘿番外(下)(2 / 3)

憑蘇雲朗一己之力,自然無法帶著兩個受傷的大佬在對手的追殺圍堵下安全返京,照眼下的形勢看來,也隻能按尉遲嵐說的這樣做了。

蘇雲朗點點頭,咧嘴笑了:“別人家的頂頭上官都是將下屬的功勞往自己頭上攬,您咋就能這麼高風亮節,還把即將到手的功勞往下屬身上堆呢?”

目前他們手中的證據幾乎算是鐵證如山,真沄這件案子回京就能結案了。如今尉遲嵐安排由蘇雲朗回京麵呈少卿大人,這其中的意涵不言而喻。

“你還是太年輕啊朋友,”尉遲嵐閉目靠在床沿忍疼,笑得吊兒郎當,“手下的人功勳越多,才越顯得我這個最高官長優秀中透著非凡的神秘、英俊中顯出隱約的風骨、完……”

“我還是先檢查一下索大人的傷再走吧。”蘇雲朗以一個巨大的白眼打斷了他的自吹自擂。

本想轉身就走了,但見尉遲嵐忍疼到自顧不暇的模樣,猶豫了片刻蘇雲朗還是不放心,隨手將佩劍擱到一旁,向那小床走去,口中碎碎低喃道:“這都快兩個時辰了還沒醒……您又傷著,待會兒我走了連個幫手的人都找不到……”

“就說放著我來!你,趕緊滾,立刻消失。”麵色略有些慘白的尉遲嵐就地伸腿攔了攔,險些絆了蘇雲朗一個趔趄。

蘇雲朗跳到一旁躲開他突如其來的暗算,穩了穩身形,才一頭霧水地望著他:“瞧您都傷成什麼樣了?我來不是一樣的麼?”

蘇雲朗是藥農之家出身,對尋常的小傷小毒還略有些對策,這些年來與同僚出外辦差時,一慣也能處理得得心應手。

尉遲嵐睜眼朝他瞪過去:“她傷在何處?”

“左肩。”蘇雲朗被他帶著火氣的眼神瞪到瑟縮了一下,訥訥回道。

“以你那庸碌的醫術來判斷,你覺得如何才能檢查到她的傷口?”怒瞪伴著一聲冷哼。

“這……畢竟男女有別,自然隻能撕開她的衣衫……”說著說著,蘇雲朗也沉默了。

撕開她的衣衫,比脫掉她的衣衫,仿佛也沒好到哪裏去。

“可,眼下是非常時期啊!”蘇雲朗忽地如夢初醒,理直氣壯地抬頭挺胸,滿麵光明磊落。

哦,是說我齷蹉了?

尉遲嵐撐著床沿站起來,換成了冷冷的白眼以對:“所以,我來。”

蘇雲朗被他莫名其妙的固執急得想打人:“反正終歸是要撕掉索大人的衣衫,你來我來有什麼區別?”這急得,連“您”都不用了。

“區別就是,”尉遲嵐裝模作樣地撣了撣衣擺,哼道,“我能娶她,你不能。”

(三)

其實索月蘿肩上那道刀傷並不深,說起來還不如尉遲嵐腰上那一刀來得嚴重,加之尉遲嵐第一時間將那顆寶貴的百花護心丸塞給她服下,故而並無大礙。

隻是她出京之前連夜審結了一樁案子,也就那日尉遲嵐在西院找到她之前眯了兩個時辰,因此今日受傷後才昏了過去。

或者說,睡了過去。

日落時分她終於醒來,坐起身揉揉眼睛,發現身上蓋著尉遲嵐的外袍,便捂著左肩的傷口笑了,頓時明白自己為何在昏睡中亦覺心安。

咦?

她低頭一看,左肩的衣衫被撕開,已上過藥,用洞中獵戶留下的傷布細心地裹好了。

“誰……替我上的藥?”索月蘿抬眼望著那個坐在前頭火堆旁的背影,輕聲問道。

“除了老子這種鋪路造橋的大善人,還能有誰?”尉遲嵐不動如山,連頭也沒回。

可那倏然僵直的背影卻明顯透出一股別扭的窘迫。

索月蘿挑眉笑了,單手拎起蓋在身上的那件外袍隨意披在肩頭下了床,湊到火堆旁坐下。

大約是兩人之間這些年劍拔弩張的時刻較多,此刻她隻歪頭側臉拿含笑的目光覷著他一言不發,四圍寂寂,火堆中時不時爆響輕細的嗶剝聲,氣氛有些詭異的曖昧。

尉遲嵐清了清嗓子,尷尬地發現不知該說些什麼,便隨手將手中烤了好半晌的肉遞給她。

索月蘿笑著接過他遞來的那支穿了肉塊的樹枝,也不道謝,隻將那散著熱氣的肉塊自火堆上移開,容它散散熱。

“尉遲嵐……”

帶笑的嗓音輕聲低喚了他的名字,落在他耳中卻像是平地一聲春雷,嚇得他周身緊繃,瞪著眼前的火堆不敢扭頭。

“做什麼?”

索月蘿望著火光映襯下那張俊美的側臉,笑得溫柔如水:“其實,你很煩我吧?”

自打在繡衣衛武卒新訓時遇見起,她事事都愛與他爭高低,若她自己不是當事人,隻怕也會覺得這姑娘的性子實在很不討喜。

其實……她也不知為何,打一開始,就想在他眼裏是最好的。

“難道不是你很煩我嗎?”尉遲嵐重撿了一根樹枝撥了撥火堆,沒好氣地苦笑著,抬手壓住腰間的傷口,“當初我升任五官中郎將時,你大約是恨死我了吧。”

他與索月蘿是同期武卒,他倆都是當期同僚中最先拔尖的,各項實力隻在伯仲之間,還被同僚們戲稱為“雌雄雙璧”。其實他與她之間,誰上任五官中郎將都不算出人意料,畢竟自他倆進了總院之後,他倆的對手一直就隻有彼此,其他人根本不足以與他倆爭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