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朱新禮:農業夢(5)(2 / 2)

由於CPI指數的上漲,今年農產品價格持續創近幾年的曆史新高。2011年6月下旬,豬後腿肉價格達30.58元/公斤。吳敬學說:“你不能完全靠提農產品價格來彌補農民收入低的問題,農民收入低還是勞動力生產率太低,沒有實行規模化生產。”在他調研的黑龍江省,有農民經營一萬畝的土地,年收入達二三百萬元。

彙源密雲基地果樹大隊隊長代連生,是當地農民。他擁有一片李子林,十多畝地。在彙源上班之後,他仍然在種地。他一個月工資收入是一千七八百元。我和他有這麼一段對話:

我:十幾畝地的收入有多少呢?

代:沒我上班錢多。

我:那你還種它幹嗎?

代:那不行,我的地不能不種。

我:租給別人種呢?

代:家家都有地,租給誰呢?

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後,農村改革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將土地分給農民生產。

1983年,朱新禮當東裏村村主任,從村民手中集中土地,交給專業戶種植葡萄。

2003年,重慶萬州新店村,彙源租賃農民土地做柑橘果園,為此村裏連開30次會議,以說服農民。

2005年,山西運城萬榮縣,一些果農將土地租給了種植大戶,自己外出打工。但是,土地不能賣,萬一我兒子找我要土地怎麼辦呢?

從山東到北京再到重慶,從黃土高原到華北平原再到三峽腹地,彙源和中國農民都麵臨著一個問題:土地流轉。

“你知道中國農民種地種了五千年了,哪個農民真正種地發大財?也可能發小財,但是發不了大財。”朱新禮說。

無論是經濟學家,還是企業家,他們認為農業規模化生產才是未來的路。這涉及土地流轉的問題。2008年的“一號文件”談到了土地進一步合理、有序流轉,保護農民土地合法權益的問題,但這些年又淡化了。

吳敬學認為,中國農民的土地除了具有經濟性以外,還起到社會保障的功能。過去城鄉之間保障體製存在很大的差異。除非中國建成全覆蓋、無縫隙的農村社會養老、醫療保障體係,才能實現土地流轉的順暢。隻有這個前提建立起來,才會實現大規模的規模化農業生產。

在此之前,中國的農民絕大多數還會延續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耕作方式。

2011年6月,我去河北淶水縣明義鄉司徒村。從北京天橋車站出發,917公交車直達淶水縣。縣城四處大興土木,嶄新的電梯公寓拔地而起。樓盤廣告的設計與北京的樓盤廣告幾無差別。從淶水縣坐車坐上十多公裏,即到了司徒村。遠遠看去,麥浪翻滾,一直延伸至低垂的天際線。走近一看,田地分割成長二十米、寬四五米的狹長條形,間隔地種著小麥、花生、土豆、草莓等,這些土地都分屬不同的農戶。有商販來收購草莓,大的草莓兩元一斤,小的草莓八毛錢一斤。這個村人均隻有一畝二分地左右,村民種地能解決溫飽問題,要蓋新房子,過上好生活,還得到北京等大城市打工。

夕陽西下,司徒村的農民騎著自行車荷鋤而歸。一入夜,村子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在距離北京116公裏的地方,有一個星光比燈光還多、還亮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