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鋒芒的黑黑的瞳仁。
看到久違的木下友裏,純一覺得友裏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一臉疲憊,顯露出憔悴。
友裏從汽車上卸下紙箱,並把它搬進店中,與收款機後的母親說著話。
純一把甜奶咖啡杯子放回櫃台上,走上鋪設的小路。因為輕型汽車要停到停車場去,
發動機一直沒有熄火。
友裏向這邊走來,她往這邊看,好像瞬時間感覺到了純一的存在。
“我回來了。”
純一說,友裏一臉驚訝,馬上激動地快要哭出來。她扭過頭觀察了一下店中的母親,
然後迅速地鑽進車裏。
純一以為她可能是想回避。不是這樣,車中的友裏正向他招手,招呼他坐到助手席上
來。
純一一上車,汽車就開動了。
兩人一時無語。友裏把車開過站前的大街,駛上幹線道路。
“我看電視了。”過了一會兒友裏才開口,“一開始我還不相信,但是……純怎麼會
幹那樣的事”
純是她對純一的愛稱,也隻有她一個人這樣叫。
“我的事還上新聞了”
“不僅上了新聞,連電視的大型談話節目也播了。什麼不良少年這個那個的……一臉
蠢相的播音員滿口胡說八道。純的事,完全是他們這些人把他說成壞人的。”
從社會的觀點來看,這就是自己的真實形象吧。純一深深地感到屈辱。如果沒有媒體
,弟弟明男也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大概就能從高中畢業了。
“你怎麼樣”純一拐彎抹角地問,“一切還好吧”
“嗯。從那以後,時間對我來說就已停止了。”友裏悲傷地說,“永遠回不去了,十
年前的那個時候。”
“你過得不好嗎”
“嗯。” ,
由於失望,純一把視線從她的側麵移開。
“對不起,不過今後無論怎樣,我也不想變回到以前的自己。”
純一陷入沉默之中,他應該道歉。不過即使他道歉,也不能解決什麼問題。此刻他什
麼話也說不出來。
手握方向盤的友裏兩年前曾開車去過純一以前的家。目前她好像還不知道三上的家已
經搬了。
望著熟悉的道路,純一回憶起高中時的事。
早晨的慢跑。他獨自一人跑過靜靜的住宅街,看一眼放下卷簾式鐵門的友裏的家,再
返回。那時他感到這樣很幸福。當時單趟跑20分鍾的距離,現在開車連五分鍾都用不了。
人長大了,多餘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停在這裏就行了。”當汽車開近街道小工廠聚集的地方時,純一說。他不想再往前
去,看到讓自己充滿回憶的過去的家。
友裏沒有說話,把車開到人行道上。
“謝謝。”
純一下了車,友裏把臉轉向純一,用充滿寂寞的聲音說:“一切都已結束了,我和純
。”
純一下車後獨自走了五分鍾,不僅是因為心情沮喪,他還感到了朦朦朧朧的無法宣泄
的性欲。當純一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住宅和街道工廠混合的街區的時候,就碰到了熟人。
是出事之前他常去的文具店的大嬸。
純一想起大嬸曾為他減刑寫請願書,準備向她打個招呼。可是對方認出純一後,臉上
立刻就浮現出愕然的表情,甚至驚呆了。純一頭腦中湧出的感謝話瞬時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了。大嬸滿臉陪笑地說了一句“純一君,好久不見了”就走了。她臉上的表情,完全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