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3 / 3)

快到餐廳了,見周述還側著身子跟在後邊,關隱達就說;周述同我們一塊吃飯吧。周述還未答話,老劉忙說,是的,我們是這麼安排的,在一塊兒吃。

關隱達從賓館回家,剛進屋,陶陶就說,吳姐回來了,我碰到她了。關隱達口上哦了聲,不說什麼,就去了陽台上。陽台上放有一張靠椅,他心裏亂的時候,喜歡一個人躺在這裏靜一下。黎南的夏天很涼爽,不知不覺就到秋天了。關隱達穿著襯衫,感覺有些清冷,問陶陶要衣服。陶陶拿了件薄夾克給他披上,說,你去年這時候還穿襯衣哩。夫人隻是隨便說說,關隱達心裏卻很有感慨,不知是自己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了,還是今年的氣候作怪。

陶陶洗衣服去了,他獨自吸煙。他本是戒了煙的,現在又吸上了。陶陶說過他幾次沒有用,也就不說了。他一支接一支地吸著煙,陽台上很快就煙霧繚繞了。吳姐上訪的事,總讓他心裏放不下。這女人把小孩托給了親戚,自己跑省裏跑北京去了。社會上關於她告狀的傳聞越來越多,說什麼省裏和中央的領導接見了她,在她的告狀信上簽了字。

陶陶總是三天兩頭把外麵的各種說法帶回來。關隱達就說,你怎麼也相信這些了?上麵有沒有批示,首先我這縣委書記應知道。她男人怎麼死的,她男人生前有多大的問題,早就定案了。這是鐵案,她到處哭哭啼啼就可以翻案?關隱達口上說得硬邦,心裏卻不踏實。吳姐這麼鬧來鬧去,總會鬧些個什麼名堂來的。宋秋山多次打電話來,要他找吳麗做做工作,說她這樣糾纏下去,影響不好。宋秋山電話裏的語氣總是沉沉的,他聽著便覺寒氣嗖嗖。上回在地區開會,宋秋山又當麵同他說過這事。其實宋秋山到底擔心什麼,關隱達心裏很清楚。吳麗自從那天哭罵著離開黎南,一直沒有回來過,他也沒有機會找她談話。□思□兔□網□

陶陶過來晾衣服,揮手撩著濃濃的煙霧,皺起了眉頭。這時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又是那部保密電話,鈴聲尖利刺耳。關隱達現在幾乎很怕聽到這電話鈴聲了。

果然又是宋秋山的電話,寒暄幾句,就說起吳麗上訪的事了。關隱達說,我總碰不上她,自從她出去以後,一直沒有回來過。宋秋山說,我聽說她回來了,你可以去找她談談。

放下電話,關隱達滿腹狐疑。他不明白宋秋山對吳麗的行蹤怎麼這樣了解。宋秋山越是關注吳麗上訪的事,關隱達心裏就越是忐忑。

陶陶晾好了衣服,他說,是不是一起去看看吳麗?陶陶說,是該去看看。

吳麗臉色蠟黃,病懨懨地彎在沙發裏,見了關隱達夫婦,眼淚水兒就滾下來了,說,謝謝您啊!關書記啊!您同我老向都是好人啊,我清楚啊!我老向死得這麼突然,這麼奇怪,話都沒有給我留下一句,我想不通啊……

女人拉著他兩口子的手哭訴,他根本就插不進話。又不好馬上走,他隻好耐著性子聽著。陶陶一會兒竟進入了角色,也陪著吳麗哭了起來。

關隱達見這場麵無法做工作,就趁吳麗抬手揩眼淚摔鼻涕的空隙,勸慰道,你好好休息,多加保重。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關隱達兩口子回到家裏,進屋不到一分鍾,聽到有人敲門。陶陶開了門,見進來的是笑嘻嘻的周述。關書記,我來拜訪一下您,不打攪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