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難道害了人也可以理直氣壯地站在顏家村嗎?如果不分對錯不論緣由,做兒媳婦的都可以對公婆冷言冷語,做長嫂的都可以對小姑訓斥侮辱,做母親的都可以對女兒非打即罵,那麼我們顏家的家法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我們顏家的人還有何臉麵行走於世?
我是顏家人,我想要跟祖祖輩輩一樣,堂堂正正地做人。不論是遇到何人碰到何事,我都能挺著脊梁仰著頭顱,問心無愧驕傲自豪地跟外人說,我們顏家的子子孫孫全都是好樣的,上梁很正下梁也不歪,甚至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顏二丫三歲以後,就從來沒有在家裏哭過。
即使是六七歲上下的時候,跟村裏的狗娃子打架飛了兩顆門牙,她也是咧著嘴巴開懷大笑的。不論大事小事,到了她那裏就全都是好玩兒的事,也因此她在人前人後總是興致勃勃的。
可是她如今哭了,不是像方柔娘一樣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而是梗著脖子就像小妮兒受了委屈的時候一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完全不顧任何形象,也不顧任何地點,更加無視任何人的目光。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一為她的能言善辯言語如刀,二為她突如其來的嚎啕大哭。
不常哭的人,哭起來往往驚天動地,也會瞬間就取信於旁人。
方柔娘終於也體會到了有苦說不出的滋味。因為向來木疙瘩似的丈夫,突然兩眼通紅的看著她,雖然什麼指責的話語都沒有,但眼裏麵卻不見往日熟悉的情意,隻有說不盡的失望。
至於向來沉默不理事的公公與溫柔謙恭的婆婆,也在同一時間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她,就像是在無聲地控訴她對顏小丫的不懷好意。
“哧,昭明他大伯娘,看來你顏家的孩子真是高招啊,我方鑫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賊喊捉賊’、‘胡攪蠻纏’、‘潑婦罵街’。我家閨女原本就是個活潑機靈的,看她有理卻啞口無言無可爭辯的樣子,你們老顏家四房的二姑娘果然是好樣的。”
顏盛國哼了一聲,武淑媛卻雙眼微眯,當機立斷,“二丫,看在你年紀尚小的份上,在座的各位長輩這次就不計較你的過失了。
但是你要記住,你是女孩兒,還是做妹妹的,既然做長輩的已經出麵處理了,你就不該再插手。
你如今氣憤難當口不擇言,看在你的一片愛妹之心上,大伯娘也不會多懲罰你,抽二十藤條,自行去領罰吧。”
顏二丫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武淑媛一個眼神給震懾住了,然後便咬著嘴唇被戰戰兢兢的顏大丫給領出了客廳,一路往祠堂而去。
眼見她們姐妹離開了,成功地堵上了方家夫婦的口,武淑媛這才將視線停在了方柔娘的身上。
“侄兒媳婦,你過來,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