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知道負重二十斤很難,但是她沒有想到,會難成這個樣子。
距離上一回全家出遊已經過去十天了,她休息了數日後,為了更清楚地感知重量,這才突發奇想地找李大拿了剩下的十八個沙袋,紮完馬步後費勁力氣地綁上,又用了一點心思藏好,不至於讓外人一眼就看出來,爾後便到花園裏隨意走走。
隻不過是想要嚐試著走一下而已,一個多時辰後,她就發現別說跑了,壓根是拖著身體在慢慢地挪動,速度慢得比之蝸牛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刻她冷汗涔涔,雙腿完全是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隻想一頭栽倒在床,或者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再也不起來。
走路什麼的,原來也是如此艱難的一件事。
話說回來,母親之所以偉大,原來從嬰兒尚未降生之時就已經注定了啊。果然,男人什麼的,簡直就是弱弊了……
顏舜華一邊神遊天外,一邊卻本能地調整呼吸,讓全身的氣息都漸漸緩和下來。
滿冬在一旁跟著,亦步亦趨。
她是搞不懂了,自家小姐怎麼突然間就像個孱弱的老人家一樣,走一步路就要喘一口氣,甚至還逼真地淌下汗來。
反正從前她都不太弄的明白,如今這個仍舊愛說愛笑安靜的時候卻會時不時讓她心生懼意的主子,她就更看不清楚了。
興許,還是為了好玩吧。隻要小姐高興,她裝聾作啞就行。
顏舜華可不知道她的丫鬟就在身邊腹誹自己,此刻她正眼角抽抽地看著不遠處的小亭,久未露麵的沈靖淵正好整以暇地在泡茶。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般賞心悅目,襯得一身白衣似雪的他愈發地像不染塵埃的神仙。
那是她回東廂房的必經之路。她並沒有猶豫,就咬著牙繼續向前邁步。
“喝茶?”
見她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沈靖淵微微一笑,“觀大小姐走路,可真是愈發端莊賢淑了,倘若再加上一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貌。那可是天人之姿。讓人見之心喜心生讚歎。”
顏舜華起初還沒怎麼著,繼續走了十數步,這才身體一僵。微頓片刻,折返回去,淡定地坐下喝茶。
至於滿冬,身不由己地被如意拉住。隻得在亭外候著。
“沈公子,別來無恙?”
她的視線意有所指地從他的心口一掃而過。涼涼地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這才是君子所為。”
沈靖淵的笑意愈發濃鬱,兩個小酒窩再次若隱若現。
“還死不了。承蒙關心。當日唯恐大小姐又迷路走錯門,所以才派人跟隨一路護送,隻不過是舉手之勞。不用太感激我。”
兩人的視線針鋒相對,顏舜華也微微一笑。片刻後特真誠地道,“勞您費心,怪不得今日一見,沈公子的眼角的魚尾紋都跑出來了,可見這舉手之勞是多麼的誠心難得。
為了不讓您這個客人操不必要的心,日後小女我必當小心謹慎,在家中行走也時刻警惕,以防被不懷好意的小人盯上,給您帶去不必要的煩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