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輕微顫動,頻率很高,顯示出此刻她的內心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沈靖淵沉默地看著她,即便知道她內心裏正在天人交戰,想必並不好受,也還是抿著唇,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眼睛看。
在這一段感情中,他從來都是主動進攻的那個人,而她,不緊不慢的,一向都是被動防守的那一方。
他窮追猛打,她嚴防死守;他溫水煮青蛙,她偶爾放鬆卻依舊保持著警惕之心;他以退為進故作不理,她恍然不覺照舊不溫不火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仿佛絲毫也沒有注意到他的苦苦等候;
他來個大拐彎全速前進,她也順勢來個優雅滑步向一旁縱躍,閃身不見;他急忙掉頭去找,她卻突然在身後現身慢慢悠悠地溜達散步;
他上前她退後,他退後她無視繼續向前,他與她並肩她也隻是微微一笑,即便偶爾被突如其來的襲擊給弄得晃神,片刻後依然淡定從容地恢複自身原有的節奏前行,仿佛他之於她就如一切路人那般,有或沒有,對於她的人生並沒有任何的不同。
花謝無聲,雁過無痕,襄王有意,偏偏神女無心。
顏舜華並不知道,就在她與自己內心那個幻想中的小人兒激烈爭鬥的時候,沈靖淵想起從前的種種也是百感交集。
此刻他等著她的開口或者繼續保持沉默,猶如賭徒等待著謎底的揭曉,心情緊張到極點便成了難言的平靜,期待著最終的命運。
顏舜華遲疑了很長一段時間,或者說,思考了很久。
誠然,即便最後嫁給了他,按照她一貫以來的個性,也不可能會那麼容易就將自己的來曆和盤托出。
更別說如今,他們剛剛明確了關係沒有多長時間。
雖然在於他來說,已經是等待了數年之久,可是對她而言,即便有許多記憶已經找了回來,卻還是缺少了尤為相關的那一塊,涉及到她與他兩人從前的相處點滴。
她感到熟悉的陌生,或者反過來說陌生的熟悉。她對周遭的一切環境都還有著初來乍到的忐忑不安,對親人的認知也隻是模模糊糊的親切,盡管知道是發自內心的認同,但,那也有別於生活多年以後的心安踏實。
他之於她,很重要,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此時此刻,並不曾重要到讓她能夠毫不猶豫地坦露自己內心深處隱藏的秘密。
這個秘密,若是讓不該聽到的人聽到,說不準能夠瞬間被人利用,置她於死地。
興許是半個時辰,也興許是一個半時辰,顏舜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猶豫思慮了多長時間,最終她苦笑了半晌,帶著些許自嘲以開玩笑的口吻出了聲。
“算了,死就死吧,沒準兒是前世就欠了你的,所以今生才千裏迢迢的要來還債。我比你年紀大多了,說是千年老妖怪也不為過。你要是介意的話,就放把火燒了我隨風去,要麼就將我沉塘,就地掩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