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到達顏舜華的房間時,她依然還是老樣子,像是在做著什麼美夢一樣,嘴角微微翹起,臉上仍舊是掛著恬淡的笑容。
“臭丫頭,從小就喜歡跟豬玩,如今連個性也像足了大花,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真想揍一頓。”
顏柳氏聞言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最近這脾氣,怎麼就越來越不討喜了呢?人家總說年紀越老越看得開,因為該經曆的事情都經曆過了,不管是大事小事,都會風淡雲輕從容麵對。
你呢,卻越活越小,總是三句不到就開始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要不是牢騷滿腹,就是火氣上來開始絮叨或者教訓孩子,小丫要是能夠聽見,她肯定在心裏嘲笑你老不正經。”
她說完不想理他,就在一旁開始按照大夫說的那樣給顏舜華彎彎胳膊抬抬腿,和緩地幫助她活動身體。
顏盛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
“我這不是開玩笑嗎?舜華這丫頭,從來就不能拿她當做是真正的小姑娘,就算是比起睿哥兒來,她也心性要成熟得多。平日裏我們父女倆也都習慣了時不時揶揄對方兩句,她可不像是會受不了哭鼻子的孩子。”
顏柳氏再一次白了丈夫一眼。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這個做父親的為老不尊,怎麼可能會養成小丫這幅樣子?從前還小的時候,她就一直斯斯文文的,後來被你單獨教了幾年,也不知道你給她讀了些什麼書,想法總是跟一般的姑娘家不一樣不說。連膽子都比許多男子要大。
賺錢的本事也逐年增長,銀兩往家裏送得越來越多,可是闖禍的本領越來越嫻熟了。你卻對此沾沾自喜,總覺得孩子有今日,那都是你的功勞,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顏柳氏從前不愛當麵說這些事情,哪怕有意見了。也肯定在心裏斟酌再三。才會在私底下委婉地向他提出來。有許多時候,他甚至都沒能夠立刻領會到她的意思,事情便已經過去了。
雖然如今他還不習慣她這麼直白幹脆的說話方式。但不得不說,他既覺得新鮮,又油然生出一種這樣不用猜來猜去的也挺不錯的感覺,最起碼。他不用擔心自己有可能會會錯意,或根本就鬧不明白妻子在想什麼。
“往後你想說什麼就像現在一樣。直接說出來吧。挺好的。”
顏盛國先是肯定了一番妻子的變化,接著便回答她剛才的話題。
“我其實也沒教她多少東西。爹從前怎麼教我們兄弟,我也就怎麼教她。最多也就是偶爾會多教教她畫畫而已。實際上,她在畫畫上還真的十分有天賦。雖然總是會畫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但是不得不說,她的許多想法還挺有趣的。而且畫法也非常新鮮。”
顏柳氏聞言卻越發無語了。
“爹教你們的東西,肯定是適合男子學習的。問題是小丫是個姑娘家。姑娘家就應該學一些姑娘家應該學習的東西。偏偏你卻打破常規,讓她知道了你們男人才應該知道的事情。
怪不得她越長性情就越發沉穩內斂,一開口說話大道理卻總是一套一套的,還費盡心思討好了大嫂,非得學武,說是強身健體,就算後來眼睛出現了問題,在家裏也堅持著每日鍛煉,即便摔了無數跤,也還是跑個不停。不管是想的東西還是做的事情,一點兒都沒有個姑娘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