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瑪麗婭·尼古拉耶夫娜嚇得膽戰心驚,全都懵了,不知
如何是好。於是連忙派人去請左鄰右舍前來計議。搜查!憲
兵搜查伯爵的莊園!……消息象閃電般地傳遍莊園,飛向全
村。……當局在各處布下崗哨,著手幹它那肮髒的勾當:他
們把托爾斯泰房裏所有的書桌都翻了個過,閱讀了他的全部
私人通信和日記,搜查了幾所學校,撬開馬廄的地板搜尋似
乎托爾斯泰曾經用來印過革命宣言的印刷機。
搜查持續了兩天,教師在這期間都被軟禁起來。這場搜查對那些年輕的學生留下了什麼印象,是可想而知的!在同托爾斯泰共事期間消沉下去的革命精神、抗議精神和對政府的憤怒,又烈火似地熊熊燃燒起來。
那位憲兵上校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就隻在一位教師那兒,找到一本赫爾岑作品的摘錄,於是下令對托爾斯泰的亡兄尼古拉在尼科爾斯科耶—維亞澤姆斯科耶的莊園進行搜查。又毫無收獲。這件事發生在7月6日和7月7日,7月20日前後托爾斯泰便從薩馬拉回到莫斯科。
“你們對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他立即寫信給 “姑奶
·261·
奶”亞曆山德拉說,“我對這個問題一直感到蹊蹺,現在得到雅斯納雅·波良納的消息,我才恍然大悟,您的一幫朋友真了不起呀!雅斯納雅·波良納來信說:7月6日來了三輛三駕馬車。滿載憲兵,他們不準任何人(姑媽一定也在內)外出,開始搜查。他們搜尋什麼?這至今是個疑案。您的一位朋友,那個卑鄙的上校把我的來信和日記都翻閱了,而那些來信和日記我準備到臨死的時候才交給我那時最親密的朋友的。他還看了兩封我願意不惜任何代價保密的信,——然後宣布沒發現任何可疑之物,一溜煙走了。我當時不在家,這是我的幸運,也是您那位朋友的幸運,不然我會殺死他的。幹得好!幹得妙!政府就是這樣為自己製造朋友的。如果您記得我對政府的態度,您就明白,我對政府素來——尤其是自從熱衷於辦學以後,——不存好惡,對現在流行的自由主義者更不感興趣,我打心眼兒裏藐視他們。現在可不同了。對於這個到我家裏搜查翻印赫爾岑的宣言——我對那些宣言是輕視的,而且沒有耐心讀完,覺得索然無味,——的石印機和印刷機的可愛的政府,我感到憤怒、厭惡,幾乎是仇恨。那些傑作——宣言和《警鍾》曾經在我家裏存放過一星期,這是事實,我沒看就交出去了。我覺得這種東西索然無味,我全明白,我不隻是口頭上,而是由衷地輕視它。——可是突然對我同大學生們進行了搜查……您的朋友真可愛!我還沒見著姑媽,但是我想她……唉!象您這樣一位優秀人物怎麼能在彼得堡生活!這一點我永遠也不明白。……”②
托爾斯泰回到雅斯納雅·波良納後,從姑媽和妹妹的敘述中了解到搜查的詳細情況,氣得火冒三丈,他的親人甚至
·262·擔心他魯莽行事,斷送他的一生。8月7日,托爾斯泰從雅斯納雅·波良納寫信給亞曆山德拉,以其特有的激烈措辭表達了自己的滿腔怒火。
“我從莫斯科寫過一封信給您,當時我所了解的情況都是從信裏讀到的。現在我回到雅斯納雅·波良納了,回來的時間越長,加之於我的侮辱便變得越加沉重,遭到破壞的生活也變得越發難以忍受。我寫這封信是經過縝密思考的,力求既不疏漏忽略,也不誇大其辭,以便您拿給波塔波夫和多爾戈魯基之流的強盜看,他們是在故意散播對政府的仇恨,降低皇上在臣民心目中的威信。我對這件事決不會罷休,也不可能罷休。我的全部事業都被破壞,而這是我的幸福之所係和安身立命之所在。姑媽臥病不起。多年以來我在人們心目中是一個正直的人,可是現在人們已經改變了看法,認為我是個罪犯、縱火者或者偽幣製造者,隻是由於狡黠才得以脫身。‘怎麼樣,老弟,你也落網了!看你還向我們奢談什麼正直公允的大道理吧!你自己險些兒鎯鐺入獄。’至於地主們就不必說了,他們興高采烈,幸災樂禍。請您同彼羅夫斯基或者阿·托爾斯泰,或者您認可的任何人商量一下,盡快示知,我怎樣寫信給陛下以及怎樣把信轉呈上去。我除了得到與公開侮辱(事情已經無法補救)一樣的公開滿足,別無出路。不然就出國僑居,我決計這樣辦理。我不會到赫爾岑那兒去:赫爾岑走他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也不會隱瞞自己的計劃,我要大聲宣布:我要把莊園賣掉,離開俄國,因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