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離開學校。伊裏亞回到了雅斯納雅·波良納,母親留在莫斯科,他身邊還有另一個兒子列夫,他比較成功地通過了補考。
“我不知道冬天我要做什麼,”1885年8月20日索菲婭
·安德列耶夫娜給丈夫的信中寫道,“搬家或者不搬。讀書要付出巨大的勞動,要求我在場,如果列夫又考不及格,那麼,為了這些書而活著就不值得了。目前,在這兒我已經夠苦了,這段時期我什麼也沒有想,什麼也沒有做,再加上隻我一個人受罪。”下一封信,8月21日她向丈夫談到伊裏亞:“我勸他留在7年級,可是,他腦子裏除了狗,啥也沒有。很明顯,我真恨不得消滅這傻瓜式的、老爺式的、殘酷的玩
意兒——打獵……”
托爾斯泰跟塔妮婭和幾個年幼的孩子住在雅斯納雅·波良納。他的信徒不斷來找他,其中有契爾特科夫、比留科夫、英國人弗列。這年秋天有個猶太人弗列涅爾曼來到雅斯納雅
·494··波良納,他在村子裏定居下來,開始教雅斯納雅·波良納的孩子識字。但是,授課遭到當局禁止。為了取得教師的資格,弗列涅爾曼理當接受東正教。弗列涅爾曼便在當地教堂受洗,塔妮婭做他的教母。而孩子們的家庭教師madameSeuron,因為有grandedame的氣概,托爾斯泰家裏的人都管她叫公主。這時,她因塔妮婭做了教母而驚恐萬狀。索菲婭·安德列耶夫娜得知這件postfactum以後,便怒氣衝天。這事更引起了她跟丈夫之間新的爭吵。
1885年8月29日托爾斯泰就這件事寫信給契爾特科夫:“弗列涅爾曼改信東正教,我沒有異議。我覺得,要是我,這點就做不到,因為我不能想象那種處在其中則對於真理必定少說為佳的境地。”
況且,改信東正教對於弗列涅爾曼並沒有什麼幫助。當局仍然沒有批準他做雅斯納雅·波良納學校的教師。
象往常一樣,托爾斯泰呆在雅斯納雅·波良納直至深秋。他沒定出任何計劃。他寫信給妻子說:“生活,因為暫時沒有死。”他孤孤單單,因不跟家裏人在一起而煩悶,特別是因為兩個女兒不在跟前,她們越來越接近他了。他的影響不知不覺在她們身上顯示出來——她們力求生活得更完美,很少遊手好閑,自己動手收拾房間,不再吃肉。托爾斯泰自己這時早已成了個素食主義者並且努力戒煙。
法語:塞龍太太。法語:貴婦人。拉丁語:事後的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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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跟妻子的和睦平安狀態並沒有維持多久。到了莫斯科,他重新又陷進了城市無所事事的老爺式的生活之中,這種生活他是極端鄙視的,因此他又極其苦惱。10月末他已達到絕望和氣憤的極限。
“已經發生了那種多次發生過的事情。”索菲婭·安德列耶夫娜寫信給妹妹塔妮婭說,“略沃奇卡產生了極端神經質和抑鬱的情緒。他坐下,動手寫,又走了。我一看,他臉色真嚇人!直到此刻我們生活倒不錯:一句不愉快的話也沒說,實實在在沒有說。‘我來告訴你,我想跟你離婚,我不能這麼過下去,我要去巴黎或者美國。’
“你要知道,塔妮婭,倘若整個房子垮下來落在頭上,我也不會這麼驚訝。我驚恐地問:‘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什麼,但是,如果給車子上的東西越堆越多,馬就拉不動了。’——堆什麼東西呢?不知道!可是,大喊大叫,無端責難,吐出一大堆粗魯的話,越來越糟,終於,我忍受不住了,忍受不住了!我幾乎啥也不回答,隻看見一個瘋子,當他說:‘你到哪裏,哪裏的空氣就汙染了,’我吩咐搬一口大箱子來,把我裝進去好了。我想去你那兒那怕隻住幾天。孩子們跑過來,又哭又叫。塔妮婭說:‘這是幹嗎?我跟你一道走。’他便央求留下。我就留下來,但陡然間又開始神經質地號啕痛哭。簡直要命!你想想,略沃奇卡哭得渾身發抖和痙攣。我有點可憐他了。四個兒女:塔妮婭、伊裏亞、略瓦和瑪莎都叫起來。我發呆了,不吭聲不哭,真想痛罵一通,但又不敢,於是不吭聲,閉嘴三個小時,即使打我也不說。就這樣收場。但氣悶、痛苦、裂痕、視若路人的病態的狀況——這一切都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