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崇高的、寬恕一切的態度,這實在令我欽佩。沒有一句譴責的話,沒有一點憤怒的表示。他給我的印象,有如敢於直麵酷刑而毫無懼色,並以謙和征服整個世界的原始基督徒。”⑨
托爾斯泰去了公共圖書館,那兒的文藝部屬斯塔索夫領導。他拜訪了自己的老同行格裏戈羅維奇,去了列賓的畫室。列賓在他的回憶錄裏描述了這次訪問:
“在我的寬大的畫室裏集合了一批崇敬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的人。大家吵吵嚷嚷跟在導師後麵,傾聽他在這一幅或那一幅畫的前麵說了些什麼。《決鬥》這幅畫有幸得到榮譽。列夫·尼古拉耶維奇站在它前麵,流淚了,關於它說了許多,驚歎不已。大家都看著這張畫,記住他說的每一個字。參觀完畢,大家又吵吵嚷嚷沿著大樓梯向下走到街上,那兒又有一大群人在等候他。兩股人合流,我們站滿了人行道,緩緩向大街、向有軌馬車走去。有軌馬車的司機,一個並不年輕的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叫了起來:“啊!老天爺!兄弟們!他就是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托爾斯泰呀!”說完他畢恭畢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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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帽子。”聖·彼得堡治安保衛廳日誌裏記載了托爾斯泰的一舉一動,甚至連他的衣著也記錄在案。
第一天:“托爾斯泰伯爵穿著打了幾處補丁的短上衣,腰間係一根灰色腰帶,著深色的褲子(褲腿不塞進靴筒裏),頭戴編織的深灰色圓帽,手裏拿了根手杖。”
於某小時,“列夫·托爾斯泰、比留科夫和上麵提到的那個農民去安尼奇卡橋,從那兒坐有軌馬車去藝術院。托爾斯泰伯爵坐頂座,到了喀山教堂邊,他坐進了車廂。車廂內有幾個大學生,立刻走上前跟他交談,央求他參加他們大學舉行的典禮,托爾斯泰表示讚同。一個大學生便立刻抓住他的手親吻。參觀藝術院以後,同一批人以及處於退伍騎兵上尉特別監視下的弗拉基米爾·契爾特科夫一同坐車去看望契爾特科夫的母親……”去冬宮時托爾斯泰換下了打補丁的短皮襖,穿上較好的衣裳。官方報告中這樣寫道:“去冬宮時,托爾斯泰穿上黑羊皮翻領的厚呢大衣,褲子深灰色,頭戴灰色禮帽。”
從警察當局這記述中我們還得知,托爾斯泰跟“處於警察局秘書的特別監視下的比留科夫”一道去了涅瓦大街的糖果店,去了幾家書店,在理發店裏理發修胡子。
在彼得堡期間托爾斯泰跟“姑奶奶”亞曆山德拉·安德列耶夫娜產生分歧。“姑奶奶”不理解自己的老朋友了。
托爾斯泰正處於為信仰基督而受苦受難的棄絕儀式教派的事故所產生的印象的影響之下。他來此送別為援助棄絕儀式派教徒而受苦的兩位好朋友。這一切殘酷的行為是政府以
·676·沙皇的名義幹的,而亞曆山德拉·安德列耶夫娜卻忠於沙皇。 “姑奶奶”所生活於其中的東宮的奢侈、宮廷氣氛以及她想 “拯救”他的願望,這一切使得托爾斯泰氣憤。跟“姑奶奶”在肖斯塔克見麵,托爾斯泰毫不容情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姑奶奶”失眠了一夜,決心第二天見麵時拯救“可憐的列
夫”,向他揭示真理之所在,這就更使他氣憤了。
“姑奶奶”在自己的回憶錄裏寫道:“說起來都可怕,一
方麵是對真理的愛、對人的愛、對上帝和對那個其全部偉大
之處他不願也不能理解的導師的愛,另一方麵,則是高傲、黑
暗、無信仰、深淵……”
而托爾斯泰認為“姑奶奶”是個“死氣沉沉的、不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