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恐嚇綁匪的話,就是折原臨也說的,他在被他毀容了的那個綁匪看過來的時候,無視自己年齡地扮了個鬼臉:“騙你的”
成功氣得對方表情更加猙獰了。
紀田在內心默默捂臉,壓根就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貨。
己方有了這兩隊同樣火力輸出高的隊友加入,瞬間又把優勢給扳了回來,整個場麵頓時更加混亂了,於是他趁機悄悄從包圍圈中退出來,朝鐵臂的方向跑過去,等到有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戰戰兢兢地艱難挪到了鐵臂中央。
“他在那裏!”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喊了一聲,緊接著砰砰砰幾槍,其中一槍精準地打斷了他係在腰上用來保證安全的繩子,另外幾槍打在了他腳下的鐵臂上,迸濺出亮紅色的火花。
紀田嚇了一大跳,右腳一滑,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
在與他相距有差不多五六米的地方,被綁著的原園杏裏忍不住流著淚近乎尖叫地喊了起來:“不要——!不要過來!紀田君,危險!”
不過好在他定力過人,反射神經也足夠強大,在摔下去的時候,果斷調整體位,整個人八爪魚一樣攀在了僅僅隻有半米寬的獨木橋鐵臂上。
他不由得抹了把冷汗,定了定神後豎起一根大拇指,示意大家自己沒事。
情緒稍微穩定後,紀田又小心地撐著身體站了起來,穩住之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終於,他在關心他的眾人提心吊膽中成功到達了鐵臂盡頭。
紀田連忙解開了綁著杏裏的繩子,扶著她冷靜了一會兒,在她的腿不再發軟的時候,輕聲鼓勵她:“沒關係的,你不要往下看,隻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事的,看,我不就順利過來了麼。而且……”他眯起眼睛眺望了一下塔頂的平台上,很高興地發現對方的人已經全部都被己方製服了,於是更加安心了。
回去的過程中,他走在前麵,緊緊拉住杏裏的手,小心帶著她,還時不時安慰她幾句,讓她不要害怕。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在如此狹窄的地方挪動,這次比起剛才獨自一個人的時候,要更加艱難,好在鐵臂並不是非常長,在神經緊繃地挪了好一會兒,兩人終於距離平台隻有兩三步遠了。
然而令人肝膽俱裂的變故就在這時發生。
也不知道是因為年代久遠老化了還是因為剛才被子彈打中了,那條鐵臂竟然在嘎吱嘎吱響了幾聲後,突然從焊接的地方斷裂開來,整個兒掉了下去。
兩個人還來不及展開的笑意凝固在嘴角,腦袋中一片空白,似乎根本就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而當紀田潛意識裏傳來失重感的時候,他原本抓著杏裏的手條件反射地向前一甩,用盡全力將她扔了過去。
杏裏整個人因為慣性在平台上滾了好幾圈成功著陸,而代價則是紀田本人卻以難以阻擋的趨勢快速下墜。
這個瞬間,他意外的沒有什麼害怕啊遺憾啊之類的情感,就好像整個世界已經離他遠去了一般,讓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塔頂平台上,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一前一後飛躥出去,毫不猶豫地也縱身跳了下去。
快一點的那個是折原臨也,事情突然發生的時候,他恰好在離得最近的地方,想也沒想地就撲過去抓住了紀田的手臂,而他自己也因為慣性止不住墜落的趨勢;赤司比他慢一步,隻來得及拉住他的手臂,趁著滯空停頓的刹那,他用極快的速度抽出自己的皮帶掛住了一根橫梁,抓住兩端迅速在手腕上繞了幾圈固定。
紀田隻覺得手臂一緊一痛,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整個人吊在了半空中。抬起頭,他看到折原臨也死死抓著他的手腕,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突,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中。再上去,是一手抓著臨也另一隻手抓著皮帶的赤司,三個人的全部重量都吊在他的一條手臂上,紀田眼尖地看到他上麵那條手臂的朝向非常別扭,而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
然而盡管如此,他也仍然沒有絲毫想要放手的意思。
紀田心頭猛的一跳,難言的痛楚像是潮水一樣不可避免地彌漫開來。
難道說他、他那條手臂——
紀田咬緊牙關,把快要湧出來的酸澀咽回去,盡量穩住身體不要亂動,以免給赤司增加更多的痛苦。
平台上,綠間等人目眥欲裂地撲了過去,哪怕在確定他們已經沒有墜落了,已然難看至極的臉色也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更加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