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奧這番話說得情深意切、同仇敵愾。
現在,清江水最擔心的狀況出現了——眾怒難平。樓蘭國主的行為點燃了天下人的怒火。鄰國中隻要有一個提出攻打樓蘭的建議,那麼必定是一呼百應。一兩個國家樓蘭國主也許還不會放在眼裏,那麼五個呢?八個呢?甚至是十幾個國家聯合在一起呢?
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原因便是貧富差距過大了,財富在短期內以不公平的方式源源不斷地流入樓蘭國。即使在一個國家裏,貧富差距過大同樣會造成嚴重的社會問題。懷璧其罪,就算是一個無辜的人懷揣著財寶也會招致他人的眼紅和忌恨,更何況是已經招致了天下人憤恨的樓蘭呢?
立奧說完最後一句話,便一動不動地看著精木,等著他的回答。
什麼都不做的話,就是在等死;放手一搏的話,精絕或許還可以繼續傳承下去。精木的腦子裏一直回蕩著這句話,答案呼之欲出。
“我同意出兵!”無路可退的精木做出了抉擇。
在十天的時間裏,出使各個國家的敦煌城使者陸陸續續地回到了敦煌城。他們出使的地點不同,但是,他們出使的目的都隻有一個:說服他們聯合起來,組成一支強大的同盟軍,攻打樓蘭國,以此為各國爭取生的希望。
結果是令人振奮的,在等死與放手一搏之間,所有的國家都堅定地選擇了團結一致,共同對抗樓蘭。之後,在極短的時間裏,各國的首領、大將都秘密地聚集到了敦煌城,一起商量著攻打樓蘭的事宜。
而此時此刻,在樓蘭,國主和一大幫臣子們正沉浸在西域第一大國的美夢中,整天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清江水和紫雅對這種狀況自然十分擔心,但是,樓蘭國主根本聽不進他們的好言相勸,還數次發怒。最後,紫雅王子和國主之間還產生了難以消除的父子隔閡,彼此都很不愉快。清江水和紫雅這才不得不作罷,他們隻能把深深的擔憂埋在心底,同時暗暗祈禱上蒼保佑樓蘭,不要讓他們擔心的事情成為現實。
這天中午,清江水、狼蛙和紫雅在婁謙府中小聚。
因為紫雅王子的到來,中午的菜色很好,還有產自中原的梅子酒,酸甜可口。三個人圍坐在小桌邊邊吃邊聊。
“哥哥,你最近都去哪裏了?怎麼都不來看我?”狼蛙問。
紫雅黑了,瘦了,再也找不到往日開朗的模樣。他停下筷子,說:“我給鄰國送一些物資去了。”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清江水感慨萬千地說,“紫雅,你真的是一位很好的王子。不過,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
紫雅略帶沉重地點點頭,說:“隻要他們收下我帶去的東西就好了,我隻希望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他們,讓他們不至於流離失所。至於他們是怎麼評價我的,我不會在意的。”
看著紫雅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清江水知道,他還是很在乎鄰國人是怎麼看他的。紫雅王子本來是一門心思做好事,可是到頭來卻被一些人說成是居心叵測,換成誰心裏也會不好受的。
“你父王知道這件事情了嗎?”清江水問。
紫雅苦澀地點點頭,臉上有了揮之不去的煩悶:“一開始我父王是不知道這個事情的。可後來,有好事的人在他麵前亂嚼舌根。父王知道後很生氣,把我找去訓斥了一頓,說我太善良,不是當君王的料。我覺得我所做的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一氣之下就跟他頂嘴。到現在,我們父子還沒有和解呢!”
狼蛙憤恨地說:“國主真是太自私了!他隻管自己的國家富裕,根本不管其他國家人民的死活!”
“紫雅,世界上是沒有永遠冷戰的父子的。”清江水勸說道,“他畢竟是你的父親。或許他有些方麵確實做得過分了點兒,但是他的的確確是很愛你的。他把你當作一個繼承者來培養,所以當你的言行舉止跟他的預期有差別的時候,他會很失望,會指責你。我不能評判他是不是一個好君王,但是我可以斷定,他一定是一個好父親。所以你還是找個機會跟他和好吧。”
清江水的話總是那麼有道理,紫雅默默地點點頭。
“哎呀,都別不開心了。大家難得才聚到一起,來,吃菜,喝酒!”狼蛙故意歡快地說著,想要活躍一下沉悶的氣氛。
“好,來,幹杯!”紫雅不忍破壞了狼蛙的好意,便端起酒杯說。清江水也會意地舉起酒杯。
就在三隻酒杯相撞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慌慌張張的聲音:“二王子殿下,大事不妙了!國主讓您火速回宮!”
大家定睛一看,原來是紫雅的一個貼身隨從。他一身的汗水,滿臉通紅,像是一路從皇宮飛奔過來報信的。
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每個人的心頭。
紫雅王子放下酒杯,焦急地問:“出什麼事了?”
隨從語帶悲戚地說:“樓蘭的鄰國——敦煌城、匈奴、精絕等國一起向樓蘭發兵了!”
“什麼?”清江水心中一驚,身體一顫,酒杯便從他的手中滑落下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之後,終於在桌腿邊停了下來。
“這些國家的首領像是事先約定好了一樣,幾乎在同一時間各自向樓蘭邊境發起了進攻。”隨從一臉擔憂地說,“國主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感意外,他命令我盡快將二王子殿下帶回宮,共同商量禦敵的對策。”
“好,我們趕快回宮去吧!”紫雅站起來,朝清江水和狼蛙點點頭,便帶著隨從焦急地出了門。
“唉,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呢?”狼蛙自言自語道,“這都怪國主太急功近利了,一味地斂聚財富,惹怒了樓蘭的鄰國。現在可好,十幾個鄰國一起向樓蘭開戰了!”
清江水眉頭緊鎖:他心中一直擔心的事情居然成為了現實。樓蘭國主的行為激怒了樓蘭所有的鄰國,現在,他們團結一致,一起來攻打樓蘭。這難道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嗎?目光短淺的樓蘭國主當初在瘋狂地發別國的國難財的時候,可曾想到會有被群起而攻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