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水心中還有更深的擔憂。雖然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讓樓蘭跟精絕、匈奴建立了邦交,也讓國主下令大量地種樹。但是,曆史好像重演了——戰爭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而且,這次可不隻是敦煌、精絕和匈奴三國聯盟,而是十幾個國家一起來討伐樓蘭!
曆史並沒有被改變!
不僅如此,還按照預定的軌道愈演愈烈——這讓清江水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難道說樓蘭的末日也是不可避免的嗎?
因為擔心著樓蘭的周邊局勢,晚上,清江水和狼蛙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晚飯之後,清江水跟著婁謙去了書房,向他了解現在的具體情況。而狼蛙則靜靜地回了臥房。
大概一刻鍾之後,清江水也回到了他和狼蛙共同的臥房。
一踏進房間,清江水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原本整潔的床上亂糟糟地放著一些衣服,狼蛙正在櫃子邊翻找著什麼東西。
“狼蛙,你幹什麼啊?這個房間都快被你掀個底朝天了!”清江水說,“你要找什麼跟我說就行了,我幫你找!”
一直以來,清江水都像個大哥哥一樣照顧著狼蛙的飲食起居,他的東西放在什麼位置,清江水心中可是一清二楚。
“我不是要找東西!”狼蛙說著,終於在櫃子裏翻出了一個大布包。他開心地將布包打開,放到床上,然後將一邊的衣服一件件地放進布包裏。
清江水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狼蛙是在打包啊!可大家在婁謙這裏住得好好的,幹嗎要收拾東西啊?
狼蛙好像看出了清江水的疑惑,他一邊忙著手裏的活一邊說:“清江水哥哥,現在樓蘭國馬上就要被卷進跟其他十幾個國家的戰爭中去了。我雖然十分討厭國主的做法,覺得他是罪有應得。但是樓蘭國的百姓們沒有過錯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陷入戰亂之中。所以我決定去參軍,保衛我的國家,保衛樓蘭國的子民!”
狼蛙的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而清江水卻越聽越怕。最後,清江水一把抓住狼蛙的手,阻止了他手裏的動作。
“狼蛙,我不許你去參軍!”清江水堅決地說,“你就好好地待在府中,哪裏也不用去!”
“清江水哥哥,你不是說按照本來的曆史,我是要投身軍中做一個將軍的嗎?”狼蛙不解地叫了出來,“你不是說我驍勇善戰,在戰場上能以一敵百的嗎?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讓我上戰場殺敵?你為什麼不讓我保護樓蘭人民?”
清江水無奈地說:“狼蛙,我們這次穿越回來,居然自不量力地想改變曆史。沒錯,曆史是被我們改變了,但卻是朝著更加糟糕的方向發展!本來,朝樓蘭開戰的除了晨碩少主的叛軍,就隻有匈奴、精絕和敦煌三國了。而且,他們是覬覦樓蘭國的豐饒才發動戰爭的,在戰爭中算是不義的一方。可如今,對抗樓蘭的可是十幾個國家啊!而且,如果從客觀的角度分析,這次,他們可以說是正義的一方——若不是國主貪心,他們也不會被逼得起兵攻打我們啊!”
“我知道這次的戰爭會比原本的那次更加慘烈,樓蘭的處境會更加艱難!”狼蛙幾乎哭著說,“所以我更要上戰場了!我想保護我的哥哥、我的母親,我想保護樓蘭!”
“所以我才不想讓你去啊!”清江水也急了,臉憋得通紅,“我們中原有一句話——‘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像樓蘭國主這樣失去道義的人,不會有多少人肯站出來幫助他的。而我們的鄰國首領們這次是鐵了心要打垮我們,因為如果失敗的話,他們就是死路一條了!所以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樓蘭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怎麼會這樣?我們樓蘭國不是很富裕嗎?我們不是有大批軍隊嗎?他們連飯都吃不飽了,怎麼可能打敗我們?”狼蛙腦中有無數的疑問。
“這裏麵的道理很複雜,我一時也解釋不清楚。”清江水的聲音弱了下去,幾乎是懇求道,“狼蛙,你就聽我這次吧。我實在不想看到你去送死啊!”
看著清江水焦急的眼神,狼蛙艱難地點點頭。但清江水看得出來,狼蛙隻是表麵上同意——這是個倔強也有責任感的孩子,他不會丟下樓蘭人民而自己逃命的。
狼蛙木然地坐在床頭,小聲地說:“難道樓蘭還是擺脫不了亡國的命運嗎?”
一顆大大的淚珠從清江水的臉上滾落下來。事到如今,清江水不得不承認他當初的想法幼稚可笑。曾經,他居然認為曆史是可以憑借一己之力而輕易改變的。他和紫雅費了那麼大的力氣穿越回來,又裝神弄鬼地好不容易讓國主按照指示辦事,為的就是阻止末日災難的降臨。可如今看來,這一切似乎隻是白費心機。
紫雅趕回宮中的時候,樓蘭國主正坐在書房裏想著什麼。紫雅一眼便望見了他那陰沉的臉。
“父王!”紫雅半跪下來,恭恭敬敬地叫道。
“紫雅,你來啦!”樓蘭國主站起來,將他一把扶起,“上次我跟你起過爭執之後,你就一直沒跟我說過話了。我還以為我們父子就要這樣一直冷戰下去了呢。”
國主的話語中似乎有著無限感慨。也許是因為擔心樓蘭國的安危,紫雅發現國主的雙鬢竟然添了幾根白發,臉上的皺紋也加深了一些。他鼻子一酸,又叫了句父王,眼淚便在眼眶裏打轉:“父王,是孩兒錯了,孩兒不該惹您生氣。”
“父王不怪你!”國主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眼裏全是一個父親的慈愛,“你心地一向善良、正直。我也不知道這樣單純的個性對你而言是福還是禍啊!”
“父王,您別擔心,孩兒一定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教誨和期望!”紫雅懇切地說。
“也罷,也罷!我老了,也管不了你太多了,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國主歎了口氣,又說,“現在最緊急的事情是處理多國軍隊攻擊我們樓蘭邊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