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因為瘟疫而死去,精木再也坐不住了。實在沒有辦法了,他隻好親自前往樓蘭,想靠著自己的這張老臉,去蹭一些胡楊樹苗回來。精木本來以為,樓蘭國主再怎麼貪婪,也不會到了無情無義的地步,怎麼著都會給他這個國王一點麵子。可是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精木打死也不會忘記他在樓蘭王宮受到的屈辱——在得知精絕根本沒有錢買樹苗之後,樓蘭國主冷冷地說:“精木,你回去吧。”
這種冰冷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精木,他大聲質問:“精絕不是你們樓蘭的盟國嗎?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互相扶持的嗎?難道你堂堂一個樓蘭國主還不信守承諾嗎?”
“盟國?哼哼,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樓蘭國主譏諷地說,“看看你們精絕現在這個樣子,傻子才會跟你們簽訂盟約!”
看著一臉不屑的樓蘭國主,精木隻覺得熱血上湧,他不禁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而那些狗仗人勢的侍衛絲毫沒有同情之心,竟然借著蠻力將精木強行推了出去。
“住手!”這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兩個麵目俊朗的少年從天而降,阻止了侍衛們的惡行。
侍衛們不敢造次,紛紛跪倒在地,畢恭畢敬地叫道:“二王子殿下!”
精木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英姿颯爽的紫衣少年便是樓蘭國的二王子紫雅,國主最為寵幸的兒子,樓蘭國未來的王。
紫雅似乎認得他(紫雅在逆轉乾坤前的戰爭中見過精木),小心地將他扶起。詢問了事情的緣由之後,便跟身邊的白衣少年討論起來。而精木則像耗盡了全身力氣一般,慢慢地朝王宮大門走去。
不知道走了有多遠,精木隻聽到耳邊一陣“呼呼”的風聲,那個白衣少年不知何時已經追了上來。他拉住精木,將一個布包遞給他。
“國王,這是給你的!”少年說,他臉上的笑容很溫暖、很舒服。
精木疑惑地打開布包——十幾顆碩大的藍寶石在裏麵熠熠生輝!
“這?”精木震驚了。
“有了這些,您應該可以買到胡楊樹苗了吧。”少年平靜地說,“我能力有限,也隻能幫您這麼多了。”
“不,我們素不相識,我不能接受這麼貴重的東西!”精木明白過來,急忙搖搖頭,將布包塞回少年手中。
少年把手背在背後,說什麼也不願意拿回布包,“有緣才能見麵啊,精木叔叔,請原諒我鬥膽這麼稱呼您。我叫清江水,是紫雅的好友,這些寶石是紫雅送給我的,我一個閑人,拿著也沒什麼用,您就收下吧。說不準,我以後還有需要您幫助的時候呢!您就當提前收下我的謝禮吧!”
少年的神色十分認真,語氣誠懇。精木一呆,自嘲地說;“我們精絕現在都成這樣了,你又是紫雅王子的好友,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
少年附到精木耳邊,輕聲說:“如果將來有一天,樓蘭亡國了,我希望你能保住我和家人的幾條小命!”
樓蘭亡國?精木心中又是一驚,但仍鬼使神差般地點了點頭。
等精木回過神來的時候,清江水已經跑回到了二王子紫雅身邊。
精木緊緊地捏著布包,毋庸置疑,現在的精絕需要這樣一筆錢!他咬咬牙,轉身往回走。大丈夫能屈能伸,隻要能將救命用的胡楊樹苗帶回精絕,他之前所受到的侮辱都不算什麼!
“精木叔叔!”一個恭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個稱呼讓精木心頭一熱,也將他從遙遠的思緒之中拉了回來。
精木循聲望去,隻見一身白衣的清江水半跪在地上,神色平靜。這次出使,是清江水自願請命而來的。因為他曾經幫助過精木,所以心裏存有一絲僥幸:也許精木會因為這個原因而考慮一下議和的提議。
“清江水,快起來吧。”精木連忙扶清江水起來。
“謝謝精木叔叔!”清江水真誠地說。
“清江水,我知道你此行前來的目的,”精木擺擺手說,“你也別浪費什麼口舌了,我們精絕是不會接受議和的!”
清江水臉色一變,稍稍猶豫了一下,說:“精木叔叔,你加入戰爭的目的,無非是想為困境中的精絕謀條出路。現在,我們國主為了不再起爭端,所以派我來議和。不用戰爭即可得到糧食、胡楊樹苗,你們將毫無風險……”
說著,清江水拿出了一紙文書遞給精木。
看著清江水臉上的期許,精木不忍心拒絕他,便將議和書拿過來看了看。上麵列舉出的條條款款真的十分誘人,看來,樓蘭國主這次是下了血本要跟鄰國講和的。
“精木叔叔,戰爭畢竟隻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現在,國主承諾您,隻要您退出戰爭,您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重振精絕;如果您執意加入戰爭的話,損兵折將是肯定的事情,而且,最後還不一定能收到好的結果!”清江水有條有理地分析起來。
精木點點頭,又搖搖頭,話語中似有無限感慨:“清江水,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我不能答應你!”
清江水的一顆心緩緩地沉了下去,聲音透著些許沙啞:“精木叔叔,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其實清江水心裏大概是知道原因的,隻是他需要精木親口證實,好讓自己徹底死心。
看著清江水灰心喪氣的神情,精木歎口氣,無奈地說:“清江水,我很感謝你曾經對我們精絕國的幫助。可是,作為一個國王,我必須做到公私分明,你幫助過我們是一回事,現在的議和又是另外一回事。當日我在樓蘭王宮所遭遇的一切,我不說你也清楚。樓蘭國主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他隻有在有利可圖的時候才跟別人稱兄道弟,一旦我們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又會翻臉不認人。現在他肯出這樣優厚的條件來議和,估計也隻是形勢所迫吧!我已經不再相信這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