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東街那邊也發現了樓蘭軍的蹤影,目前還不能確認有多少人。”小兵說完,便低下頭,不敢再看敦煌城主憤怒的臉。

“看來,樓蘭軍是在跟我們玩捉迷藏呢!我們人數多,不怕!你吩咐下去,凡是樓蘭軍突襲的地方,都派重兵過去鎮壓!”敦煌城主惡狠狠地說,“要讓他們有去無回。”

接下來的時間裏,三個人再也商量不出什麼決策來了。因為隔三岔五就會有士兵來稟報,說哪個地方又出現了樓蘭的軍隊。這攪得他們頭都大了。

看上去,現在在外城突襲的樓蘭軍好像有十幾撥,每一撥的數量都在幾百人到一千人不等。而實際上,進入外城的樓蘭軍總共就一千人,他們分成了幾小撥。靠著對地形的熟悉,他們在一個地方搞突襲,乘著聯軍不備之際把他們打得人仰馬翻。之後,在他們的援軍到來之前悄悄撤離,到下一個地方去。如此反複,把聯軍折騰得夠嗆。到最後,聯軍自己都分不清哪裏有樓蘭軍,哪裏沒有。

作為支援的聯軍士兵總是火急火燎地趕到一個地方,迎接他們的卻是空蕩蕩的戰場。這時候,他們又會收到調度通知,說另一個地方有樓蘭軍出沒——幾次三番下來,他們就算不跟樓蘭軍正麵交鋒也累得夠嗆。

調皮的狼蛙給這樣的戰術取名叫“老鼠戰爭”——樓蘭軍隊老鼠般地在已經被大部隊拋棄了的樓蘭城作戰,他們神出鬼沒,老鼠般地打擊敵人。甚至吃飯、睡覺都要像老鼠那樣躲在暗無天日的角落。為了保家衛國,這些留下來就沒有打算生還的士兵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

“老鼠戰爭”繼續進行,樓蘭城成了危機四伏的陷阱。

在冰冷的街道上,不時地橫著一具具屍體。這些屍體中,有為國捐軀的樓蘭兵,但是大部分還是對周遭環境一無所知的聯軍。在夕陽的映襯下,這些屍體顯得那麼悲壯。

樓蘭巷戰讓聯軍筋疲力盡,也讓敦煌城主、晨碩少主和齊哈爾急火攻心,氣得咬牙切齒。

晚上,清江水和狼蛙在陌生的屋子裏吃飯。這裏原本是皇家的一個園林,現在被臨時騰出來,作為大家的營地。

桌子上的飯菜很簡單——南瓜、饃片和幾片烤肉。但是,對於艱苦抗戰的樓蘭士兵來說,這樣的飯菜已經不錯了。狼蛙大口大口地吃著飯,似乎要把放棄外城的鬱悶一起吃到肚子裏麵去。

清江水心事重重地扒了幾口飯,便放下了筷子。

“清江水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在為今後的戰役擔心啊?”狼蛙含著飯,含糊不清地問。

“我是在為樓蘭的將來而憂心啊!”清江水歎了口氣。

“樓蘭的將來?”狼蛙誤會了清江水的意思,他拍著胸脯說,“清江水哥哥,你別擔心了,我們一定會把那些侵略者趕出我們的國土的。”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清江水苦笑著搖搖頭,“羅布泊附近的樹木被大量砍伐了,我擔心有一天,樓蘭的環境會惡化到再也不能居住。到那時,樓蘭國也會滅亡的。”

狼蛙不理解地說:“樹砍了還會再長起來的嘛!你擔心這個不是杞人憂天嗎?樹沒了,樓蘭國也不會怎麼樣的!”

清江水搖搖頭,急切地說:“不是的,這有很大的關係。狼蛙,請你相信我,去說服紫雅王子,讓他采納我的建議,讓全國各地的人們開始植樹造林吧。這件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了。”

狼蛙放下筷子,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清江水,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清江水哥哥,你怎麼了?怎麼淨說糊塗話呢!樓蘭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打仗,仗打完了,就要好好地恢複生產。至於種樹,應該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吧。你是不是累到腦子不靈光了啊?”

看著狼蛙完全不明白的樣子,清江水隻能放棄了說服他的念頭。他沒有想到,不光是國主和紫雅王子不相信他,連跟他感情最深的狼蛙也不能理解他的舉動。

不過,清江水不怪他們。

清江水深知,樓蘭巷戰隻能消耗敵人,卻無法從根本上扭轉戰局。慢慢地,聯軍會適應樓蘭軍的巷戰打法,到時,他們會步步推進,一點點消除城中的樓蘭守軍。

樓蘭外城的失守,隻是時間問題。

果然,半個月後,聯軍完全肅清了街道,樓蘭軍藏身的房間被一個個找出來,他們的據點也被一個個破壞。

為了避免遭受滅頂之災,樓蘭指揮部密令這些巷戰的軍隊撤回內城。但此刻,樓蘭軍已經化整為零,通知起來極為不便,有好多樓蘭守軍並沒有接到通知,結果被聯軍分割包圍後殲滅。

但沒有一個樓蘭士兵投降,他們寧死不屈。

樓蘭城保衛戰進入了新的階段,聯軍開始進攻樓蘭的最後陣地——內城。

內城的城牆不比外城,城牆隻有三米高(誰都沒想到有朝一日入侵者會打到樓蘭的內城),這給樓蘭軍的防守工作增加了難度。

有了強攻外城的慘痛教訓,聯軍這次做了周全的準備。他們給每個戰士都帶了堅固的盾牌,用以抵擋從天而降的箭和石塊。

樓蘭守軍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他們依然用的是弩和投石機進行防禦。但當聯軍有所防範後,這些攻擊的殺傷力遠沒有以前那麼明顯了。盡管聯軍士兵不斷“中彈”,卻沒有不斷犧牲——中彈後往往拍拍身上的塵土再爬起來,繼續衝鋒。

這一仗打得異常慘烈,聯軍和樓蘭軍進行了殘酷的肉搏戰。看到這種慘烈的場麵,清江水明白了詩書上“伏屍百萬,流血漂櫓”是什麼意思了。

雖然樓蘭的軍士們拚了性命地殺敵,但由於聯軍的數量是樓蘭守軍的數倍,這場戰役最後還是以聯軍勝利而告終。不過,他們也死傷了不少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進入內城之後,聯軍乘勝追擊,對樓蘭軍步步緊逼。而樓蘭軍也不輕言放棄,隻是孤立無援的他們根本擋不住聯軍的瘋狂進攻,隻得步步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