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清江水饒有興趣,能培育出這種植物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吧。

“難道他有三頭六臂不成?”狼蛙笑著說。

“當然不是。”紫雅忍俊不禁,“他是個聾啞人。”

“聾啞人?這、這也太厲害了吧!”曉蝶發出一聲驚呼,在這個落後的時代,身體的任何一個缺陷都有可能導致終生一事無成地度過。這個人耳朵聽不到,也不能開口講話,有這樣的高超技藝確實不易。

不過,在清江水看來,這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在21世紀,也有很多身殘誌堅的人,他們雖然身體有缺陷,但是在人格上卻是完整的、獨立的。憑著堅強的毅力和不斷地努力,他們都在各自的領域創造出了驚人的成就,成為了傳奇一般的人物。

清江水突然說出一句頗有哲理的話:“如果老天爺收走了你的一些東西,他會賜予你額外的東西作為補償的。”

對,就像我這樣,雖然因為天生的手疾從出生起便經受了不少磨難,但是後來卻遇到了清江水哥哥,這也算老天爺對我的補償吧。狼蛙陷入了沉思。

曉蝶也對這句話深有感觸:她的父母雙亡,這算是大不幸了。千裏迢迢來敦煌投奔親友,親友卻早已離開,不知去向。本來她還以為自己以後便要靠乞討為生了。可是,上蒼卻給她送來了兩位救世主——清江水和狼蛙。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看著陷入了深思中的二人,紫雅笑了笑,拉著清江水安靜地離開。他今天來這裏,可不是單純地送花那麼簡單,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清江水商量。

自從上次國主讓紫雅試探清江水,清江水在狼蛙的提示下僥幸逃過一劫之後,國主對清江水便少了那份戒心,而紫雅更是對清江水信任和器重起來,來找清江水商量國是的頻率越來越高。這不,今天他又來向清江水請教了。

這樣,清江水得到情報的機會也與日俱增。可是,這也讓清江水的心裏越來越緊張、內疚。每次,他一想到要將情報送出去,送給那個陰險狡詐的敦煌城主,而紫雅卻毫不知情,依舊跟自己無話不談,心就跟刀割一般難受。

這段時間,清江水送出去了不少情報,有關於樓蘭國經濟的、政治的,甚至還有軍事方麵的調度。他用情報來延長狼蛙的生命,也用情報來換取定位鍾的安全。

敦煌城主根據清江水送來的情報,相應地采取了很多措施。他的目的就是製約樓蘭國,讓它慢慢地衰敗下去。

敦煌城主不是省油的燈,他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所以,他總是從情報中挑選最有分量的再做布置,而且是過了一段時間再做布置。這樣一來,樓蘭方麵也意識不到是自己內部出了間諜。

這天晚上,清江水又準備將剛收集到的情報送出去。情報照例是隱藏在食物中,送出去給門口的接頭人——乞丐老四。

這次做的食物是烤饃,金黃酥脆的皮裏裹著香滑多汁的肉餡兒。清江水將藏有情報的一個烤饃事先藏在了寬大的袖子裏。

他剛一出門,聚集在門口的乞丐們便紛紛圍攏過來。看到清江水懷裏的烤饃,一個個臉上都帶了討好的笑容。

每一次,為了掩人耳目,老四都是最後一個來拿食物的。清江水也不急,慢條斯理地將烤饃一個個發到乞丐們手中,他們自然是千恩萬謝地拿了,躲到一邊狼吞虎咽地吃。

但今天,老四卻遲遲沒來。

與此同時,在清江水他們的住處,狼蛙吃飽了,在椅子上舒服地坐著。而曉蝶正有條不紊地收拾著碗筷。隻見一個人快步走進客廳,劈頭蓋臉地問了一句:“清江水呢?”

此人正是名義上的醫生,實際上是監視狼蛙和清江水一舉一動的大壞蛋裏爾。奇怪的是,今天白天一整天他都不在家,現在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此刻,他滿臉汗水,腳步也有些紊亂。這完全不像是他的風格啊——他一向是慢條斯理的,好像天塌下來了也會當被子蓋。

狼蛙和曉蝶還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慌張過,一下子都愣住了。

“我問你們清江水去哪裏了?”裏爾見他們倆跟木頭一樣,又問了一句,語氣裏有壓抑的緊張和不耐煩。

“哦,”曉蝶這才反應過來,忙說,“清江水剛剛出去給門口的乞丐送吃的了。”

“那——”裏爾的聲音一頓,“那今天家裏有誰來過沒有?”

“狼蛙的哥哥來過,送了一盆花來,那花很奇特,通體雪白……”曉蝶的話還沒說完,裏爾已經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出了房間。

“管家今天的反應也太奇怪了。”曉蝶自言自語道,“以前,幾乎每天清江水都要給那些乞丐送吃的去呀,他也沒說過什麼。怎麼今天……”她哪裏知道清江水是通過食物給接頭人送去情報的呢?為了不引起周圍人的懷疑,清江水每天都給那些乞丐送吃食,也成為一種習慣了。

狼蛙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複雜的神色。他的眼中有悲有怨也有怒。而曉蝶隻顧著收拾桌子,沒看到他複雜的目光。

裏爾剛踏出大門,就跟匆忙回來的清江水撞了個正著,清江水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陰晴不定。

裏爾急忙把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你出去送東西啦?”

這是他們事先預定好的暗號,東西便是指情報。清江水點點頭,低聲說:“是,可沒找到人。”

裏爾這才鬆了一口氣,說:“我剛知道我們的接頭人出了一點兒狀況。以後,會有新的接頭人。對了,東西呢?”

清江水這才明白,為何剛才在外麵等了那麼久,也不見老四來取情報。原來是出了問題。人不在,清江水當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就把烤饃原封不動地揣了回來。

清江水說:“在我袖子裏呢。”說著,便用手去摸。片刻之後,他變了臉色。

裏爾心中頓時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連忙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