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輛小小的馬車停在了清江水家門口。
車內空無一人,一個身材極為壯實的車夫下了車,從車內抱出一個大箱子,徑直走了進來。
“你是誰?”在院子裏曬太陽的狼蛙一眼便看到了這個陌生人,忙警惕地問。
“我是曉蝶夫人派來的,我找清江水少爺。”來人恭敬地回答。
“啊,曉蝶姐姐?”狼蛙一愣,隨即朝一個房間的方向大喊起來,“清江水哥哥!清江水哥哥!曉蝶姐姐有消息了。”
幾分鍾之後,清江水將這個車夫請進了客廳。為了避人耳目,狼蛙並沒有參與其中(曉蝶曾經告訴晨碩,清江水是他的親弟弟。所以在車夫看來,狼蛙隻是個外人)。
來人半跪在地上,恭敬地說:“清江水少爺,我是曉蝶夫人身邊的一個護衛。曉蝶夫人自離開國都之後,心中便十分惦念您,特地命我回來探望您。對了,這些是小蝶夫人給您的東西。”
“姐姐可還好?”清江水說著,眼淚已在眼眶裏打轉,看得這個忠心的護衛也心中動容。
“曉蝶夫人很好,她說讓您不要掛念他,安心養病。這箱子裏是一些錢財,還有曉蝶夫人親手為您做的一件衣衫。”
清江水走過去,輕輕打開箱子。箱子裏金光閃閃,晃得他有點兒睜不開眼。看得出來,那晨碩少主待曉蝶倒是極好的。
在箱子裏,還有一個軟軟的布包。清江水拿起那個布包,小心地打開——包裏是一件男式小褂,短短的,前麵有一排扣子,圓圓的十分可愛。清江水迫不及待地穿上,開心地轉了一個圈,說:“真好看。”
“那屬下就放心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該啟程回去了。”護衛說著,便要告辭而去。
清江水也不挽留他,拿了些許錢財給他送行,又讓他給曉蝶姐姐帶了一些好吃的點心。護衛千恩萬謝地走了。
狼蛙走進清江水房間的時候,清江水正在仔細地端詳那件小褂。
“那個車夫說了些什麼?曉蝶姐姐現在怎麼樣了?”狼蛙迫不及待地問。
“那個晨碩少主對曉蝶姐姐還是挺不錯的。”清江水一麵將小褂翻轉過來,一麵說,“曉蝶姐姐過得還好。”
“嗯,那就好。”聽到這個消息,狼蛙心裏好受了許多。
“找到了!”清江水突然高興地說。他將小褂拿得近些,仔細地看著什麼。
“找到什麼了啊?”狼蛙也好奇地將腦袋湊過來。
隻見小褂的裏層,腰身接縫的地方有細細密密的針眼。因為小襖是淡灰色的,所以用了白色的絲線縫合。狼蛙仔細看過去,才發現那些細細密密的針腳是一些字。可是,狼蛙卻認不出這是什麼字。
“這是中原的一種繁體字。曉蝶姐姐在這樣的時刻讓人送東西給我,一定是有重要的訊息要傳達。”清江水像是看出了狼蛙的疑惑,忙輕聲解釋道。他看著那些字,嘴裏默默地念著,最後,他臉色一變,說:“曉蝶告訴我們,晨碩少主已經和敦煌城主勾結起來了,想要裏應外合,一舉拿下樓蘭。而且,敦煌城主還跟樓蘭的很多周邊小國結盟,要一起來攻打樓蘭。”
“那怎麼辦啊?”狼蛙著急地叫道。
樓蘭國現在內憂外患,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這是空前的大危機,清江水眉頭緊鎖,一籌莫展。
果然,不久從邊界傳來消息,由敦煌城和其他一些小國組成的聯軍對樓蘭發起了突然進攻。樓蘭國主連忙抽調在泗平叛的軍隊,到邊境上布防。
但當樓蘭國主把泗的軍隊抽調走了後,這裏的軍力就薄弱了,那個膽大妄為的晨碩少主居然抓住機會主動進攻,樓蘭軍的防禦岌岌可危。
戰場形勢讓國主和紫雅王子幾乎焦頭爛額,也讓清江水和狼蛙心中悔不當初。
“清江水哥哥,你不要再做他們的間諜了。我不會再接受他們的解藥了,看到樓蘭國現在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狼蛙堅定地說。
“狼蛙。”清江水難過地說,“是我,是我在為虎作倀。要不是我出賣樓蘭,事情又怎麼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清江水哥哥,你答應我好嗎?不要再做間諜了,我的命可以不要,你也可以就待在這裏啊,我們都是你的親人。”狼蛙懇求道。
清江水點點頭,說:“狼蛙,你說得對,一直以來,都是我自私——我自私地想保住你的命,我自私地想拿回我的東西,想回到我來的那個地方。我為他們竊取情報,置樓蘭的萬千子民於不顧。我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現在,我隻想做點兒什麼來彌補我的過失。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幫他們了!我再幫他們,會遭天打雷劈的!”
狼蛙哭著拉住清江水,說:“清江水哥哥,你不是壞蛋,你也不會被天打雷劈!你是好人,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
清江水看著臉色蒼白的狼蛙,想到他可能會在七天後死去,眼淚不由得滾落下來。
晚上,裏爾把清江水叫到了他的書房。
“你又有什麼事情?”清江水冷冰冰地問,他已經決定不再替敦煌賣命,對裏爾自然就更加不耐煩了。
“城主要你去打聽關於樓蘭國在邊境軍事布置的情報。”裏爾不急不徐地說,“知己知彼,這場仗一定能打贏。”
“你們沒覺得自己太卑鄙了嗎?”清江水索性豁出去了,他大聲地質問道,“為了自己的野心,你們做了多少壞事、害了多少人?”
裏爾擺擺手,說:“哼,做大事的人才不會去計較這些。怎麼,你不願意了?”
清江水沒吭聲,臉上的表情卻陰沉沉地能擠出水來。
“哼,看來你是不打算要回你的東西,也不打算讓狼蛙活命了?”裏爾的聲音裏又充滿了威脅。在他看來,清江水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哪裏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