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水還是不說話,但是他的腦子卻飛快地運轉起來。
裏爾臉色一沉,似乎是要發怒了。清江水趕忙說道:“是不是隻要你們打敗了樓蘭,就會給狼蛙解毒,並且,把我的兩件東西都還給我?”
裏爾麵色一鬆,說:“當然。”
清江水的眼中閃過驚喜,說:“希望你們不會食言。”
裏爾嘲弄地笑笑,不甚在意地說:“我們是什麼人,怎麼會食言?一個狼蛙的生死,還有兩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破玩意兒,我們拿來也沒有用。你還是祈禱我們城主趕緊拿下樓蘭吧,那樣,你跟狼蛙都少受點罪兒。”
又過了兩天,清江水果然將一份情報交給了裏爾。
這份情報很詳細,裏麵記載了樓蘭國主在邊疆的軍事布置,被國主派往泗剿滅叛軍的軍隊數目、戰術布置等。
而與此同時,紫雅王子也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在信中,一個不願意表明真實身份的人提到,畏罪潛逃的晨碩少主已經跟敦煌城主勾結起來,準備裏應外合,拿下樓蘭。希望國主早做防範。
這信言之鑿鑿,讓人不得不信。紫雅趕緊向父王稟報此事,希望他早做防範。
這信正是清江水寫的。
這個晚上,外麵突然刮起了大風。陰風怒號,聲音很嚇人。
狼蛙和清江水躲在屋子裏,麵對麵地苦笑著,自從曉蝶走了後,這裏少了很多歡聲笑語。
“清江水哥哥,你的辦法真的可以嗎?”狼蛙不放心地問。這件事不僅關係到他和清江水的生死,還關係到樓蘭萬千子民的存亡。
原來,在裏爾的威脅下,清江水表麵上是屈服了,答應幫他弄到這次戰爭中樓蘭國的軍事部署。然而,事實上,清江水給裏爾的卻是一份虛假的情報——在幾近絕望的處境裏,清江水想到了一個逆轉乾坤的辦法——他要做一個“雙麵間諜”。
什麼是“雙麵間諜”呢?原來,從表麵上看,清江水依然是在為敦煌城主效力,但是實際上,他的心已經偏向了樓蘭國。他偽造了虛假的情報給敦煌城主,好讓他們製訂錯誤的戰略方案。另一方麵,清江水暗中以匿名信的方式提醒樓蘭國主:晨碩少主和敦煌城主已經聯合起來,想要內外結合,打垮樓蘭。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樓蘭國主一定會早做布置的。
清江水堅信:他的這個“反間計”一定可以成功。等到敦煌城主發現那是假情報的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因為戰略失誤而被樓蘭國的軍隊打敗了。雖然到那個時候,裏爾一定不會放過他和狼蛙,但那隻是個人的犧牲,比起國家的安危,這算得了什麼。再說,他和狼蛙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等戰爭勝利了,他會親自向紫雅王子、向樓蘭國主、向樓蘭的民眾請罪,坦白自己先前犯下的罪孽,並甘心情願為自己的行為接受懲罰。
盡管對自己的這個辦法很有信心,但事關重大,清江水心中還是有點兒緊張,他咽了一口唾沫,說:“放心吧,在敦煌城主看來,我們不過是屈服他的兩個可憐蟲,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給他來這麼一手。咱們現在就在家中好好地等待樓蘭勝利的消息吧。”
“嗯!”狼蛙安心地點點頭。這短短幾個月中,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在他和清江水身上,每一次,他都會選擇無條件地相信清江水。這次,也不例外。
這之後,裏爾再也沒讓清江水竊取情報,清江水便安安心心地陪著狼蛙度過了幾天悠閑、快樂的時光。
這天中午,紫雅王子和玉蓉王妃焦急地趕到清江水這裏。他們的臉上幾乎沒有一絲笑意,這讓清江水和狼蛙的心中都不由得一顫。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玉蓉王妃見到狼蛙,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緊緊地將狼蛙摟在懷裏,晶瑩的淚水從她眼中流出來,沾濕了狼蛙的衣服。
“母親,你怎麼了?”狼蛙焦急地問。
“敦煌城主跟晨碩少主勾結起來了,一起向樓蘭宣戰,而且,他們還得到了許多周邊小國的支持。現在,樓蘭國是內憂外患。”紫雅王子的眉頭鎖得緊緊的,原本爽朗的聲音也顯得有點沙啞,“昨天,敦煌城的軍隊已經占領了索亞城。現在,他們的大軍正向國都而來,而樓蘭的部分軍隊還在泗的周圍跟叛軍們打著持久戰。一時之間,沒有足夠的軍隊來對抗他們,國都也處於危險之中。”
怎麼會這樣?在那份假情報裏,我不是說索亞城聚集了樓蘭的大量精銳軍隊嗎?從戰術上看,敦煌城主不是該繞開這塊地方嗎?索亞城跟國都距離不過幾十裏,索亞城被占領,國都也岌岌可危。清江水的腦中亂哄哄的,一時間竟呆在了原地。
紫雅王子將一塊金牌遞給清江水,說:“清江水,國都不能再待下去了。你趕緊帶著狼蛙逃走吧。在戰爭中,很多民眾流離失所。你和狼蛙都是無辜的,我跟母親大人不希望你們遭受戰爭的摧殘。樓蘭國跟它西邊的一個叫作昆郎的國家關係一向很好。他們國家不大,但是軍隊驍勇善戰,敦煌城主就算真的吞並了樓蘭國,也不敢貿然攻打昆郎。我跟昆郎的大王子是拜把子兄弟,你帶著我的令牌去找他,他自會好好地安頓你們。”
清江水默默地接過令牌。這令牌不大,拿在手上卻仿佛有千斤重一樣。
紫雅王子的一番話情深意切,他的神色十分凝重,竟好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狼蛙眼中一酸,不由得大哭起來,說:“母親、哥哥,我們一起去,我不要離開你們!”
玉蓉王妃擦擦眼角的淚水,溫柔地說:“傻孩子,我是樓蘭國的王妃,而你哥哥是堂堂的二王子,我們是要跟樓蘭國一起共存亡的!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們就不會離開我們的國土。我跟你哥哥最擔心的是你,隻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我們便放心了。清江水,以後,狼蛙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