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蛙有點兒敏感,話也很少,隻有跟奶奶交流的時候,才會偶爾說話。不過清江水覺得,狼蛙很有正義感,在易堂要下毒手的時候,不就是他衝出去救了自己嗎?而且要救的人還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清江水心裏對狼蛙十分感激,又很同情,他痛恨世人的無知,他們居然把天生的殘疾當作不祥的象征,連親生父母也棄他於不顧,這是多麼愚蠢和可笑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清江水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房間裏有一團白色的東西在飄來飄去。
那是什麼?難道是鬼影?清江水揉揉眼睛,這才看清楚,那是一隻小小的白色狐狸。
狼蛙的家裏怎麼會有一隻小狐狸呢?
原來,這隻狐狸是狼蛙唯一的朋友!奶奶說,這是狼蛙在山裏撿到的。那時,小白狐大概是被什麼猛獸給抓傷了,危在旦夕。狼蛙把它帶回了家,悉心照料。白狐傷好之後,由於跟狼蛙有了感情,竟然舍不得走了。它很通人性,也很討人喜歡,狼蛙便把它留了下來,將它喚為“白尾”。
看著狼蛙與白尾相互嬉戲的場麵,清江水心裏既欣慰又心酸:可憐的狼蛙唯一的朋友竟然是一隻小動物,他好像從來沒跟外麵的人交流過。
這個場麵讓清江水作了個決定:他暫時不走了,留下來幫助這個家徒四壁的家庭。他也想讓狼蛙走出去,跟外麵的人交流,不要再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裏。
中午,奶奶、狼蛙和清江水坐在殘破的小木桌邊吃飯,白尾乖巧地依偎在狼蛙腳邊。
桌上隻有幾個饃和一碗清水,奶奶不好意思地說:“清江水,真對不住你,家裏也隻有這些東西了。”
由於狼蛙不願意見到生人,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便是奶奶幫別人縫補衣物賺得的錢,現在更是添了清江水一張嘴,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
“不要緊的。”清江水笑了,“奶奶,下午我想帶狼蛙去城裏賺錢。”
“賺錢?”奶奶吃了一驚,“狼蛙從來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狼蛙也是一臉的排斥,還麵帶恐懼地說:“不去。”
“狼蛙,你已經是小男子漢了,難道你忍心讓奶奶辛辛苦苦賺錢養你嗎?”清江水語重心長地說。
狼蛙慚愧地低下頭。奶奶在一邊悲傷地說:“可是,他這個樣子,到了街上,別人都會把他當怪物看,有的人還拿石子丟他。”
“不用怕,有我在!”清江水堅定地說,“我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了。狼蛙,你相信我,好嗎?”
狼蛙慢慢地抬起頭,看著一臉真誠的清江水。他猶豫了很久,最終輕輕地點了點頭。
出發之前,清江水給狼蛙梳洗打扮了一番:先是將他披散的頭發洗幹淨,然後找了一套幹淨的衣服給狼蛙換上。看著煥然一新的狼蛙,清江水突然發現他的五官其實並不難看,組合在一起還顯得挺俊朗的。最後,為了掩蓋狼蛙的手疾,清江水拿了幾塊碎布,讓奶奶稍微縫了一下,做成手套的樣子,讓狼蛙戴上。
有了手套的遮掩,狼蛙心裏也不那麼恐懼了。他小心地跟在清江水後麵,二人一起進了城。他們找了一個人流量大的地方,開始表演“畫像”。清江水這個“畫像師”倒不指望狼蛙這個助手真的做什麼,隻要他能勇敢地走出來,坦然地麵對熙熙攘攘的人群,就算是勝利。
狼蛙要做的事很簡單,當清江水“畫”好像後,他把畫像放在盆子裏呈給顧客欣賞,再讓顧客把錢放在他手上的盆子裏。清江水並沒有讓狼蛙直接用手收錢,就是讓他克服“鴨蹼手”帶來的心理陰影。即便如此,狼蛙還是不敢把盆子伸出去,倒是興高采烈的顧客“搶”過他盆子裏的畫像,再把錢丟進盆子裏。
慢慢地,狼蛙的膽子大了起來,也開始微笑著向顧客說“謝謝”了。
看到狼蛙的變化,清江水由衷地感到一股喜悅之情在心中漫溢開來。
晚上,清江水跟狼蛙回家的時候,手裏都提著大包小包的吃食,兜裏也有了不少錢。這讓奶奶眉開眼笑,一個勁兒地感激清江水。
這是一頓異常豐富的晚餐,一家人都吃得很開心。奶奶的牙齒有點兒鬆動了,狼蛙給奶奶買的都是一些細軟且好消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