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狼蛙一天天消沉下去,清江水很心疼,也很自責。
日子不能再這樣過下去了。這天,清江水異常嚴肅地對狼蛙說:“狼蛙,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狼蛙依然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頭看了看他,麵無表情。
“我知道奶奶的離世對你打擊很大,可是,你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這樣,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奶奶?”清江水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這話起到了一些效果,狼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疑惑,他木然地盯著清江水。
“要是奶奶地下有知的話,她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清江水痛心地說,“奶奶一定希望你好好地生活。這是她老人家最大的期望啊!”
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說得狼蛙頓時清醒了過來。眼淚再次從他紅腫的眼裏流了出來。很久之後,他才有些迷茫地說:“清江水哥哥,我知道了,我會振作起來的。可是,今後我要去哪裏呢?哪裏才是我的家?”
一席話說得清江水也很心酸:穿越到這邊才二十來天,經曆了風暴、搶劫,好幾次還差點兒送命,對我好的奶奶也死了。我的家又在哪裏呢?哪裏是我的歸宿呢?
想了許久,最後,清江水堅定地說:“狼蛙,我們一起去樓蘭!”奶奶的臨終托付讓清江水無法拒絕:以後不論到哪裏,都要帶上狼蛙。當然,還有通人性的白尾。
這是男子漢的承諾,要說到做到。
就這樣,收拾好簡單的行囊後,清江水和狼蛙帶著白尾一起踏上了前往樓蘭的路途。他們決定一起去感受樓蘭古國的異域風光,去見證那段神秘的曆史。
之前狼蛙表演、清江水幫別人拍照時賺了不少錢。經濟上有了保證,他們也不急於趕路,清江水決定邊走邊玩,一方麵不錯過沿途的風光,另一方麵也有助於狼蛙從悲傷中走出來。
對於來自21世紀的清江水來說,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純樸的、美麗的。而對於從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小村落的狼蛙來說,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也都是新鮮的。
出了敦煌城,往西北方向走才能到樓蘭。
在官道上,不時可以看到來自不同地方的商人。個子較為矮小的中原人,有著黃皮膚、黑眼睛,五官扁平,這讓清江水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他們一般都有一隊駱駝,馱著絲綢、茶葉或者瓷器,運到遙遠的歐亞大陸販賣。也有歐洲人帶著大量的洋玩意兒,步履匆匆地經過。那些洋玩意兒,諸如玻璃珠子、高幫的皮靴,這些在清江水看來都是很平常的東西。畢竟,他可是來自物質高度發達、經濟飛躍的21世紀啊!可是,在狼蛙看來,這些都是了不起的貴重物品,一路上,他都在東張西望,恨不得把眼珠子定在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上。
清江水和狼蛙漸漸地遠離了人群,道路兩邊的房屋越來越少,行人也越來越少。
這天,在經過一個不大的集市時,清江水決定買一輛馬車,同時儲備充足的水和幹糧。接下來的兩天,他們可能要穿過一段人跡罕至的路程。
在那個時代,由於經濟不發達、物質不充裕,所有的城市與周邊的村落都不是直接連在一起的。它們很稀疏地分布在城市與城市之間,往往隔了很遠的距離。而這之間的區域,由於很少有人居住,平日裏隻有商人匆忙來往,有時走半天下來也看不到一家客棧。為了免去露宿街頭的危險,清江水決定提早做準備。
有了錢,兩個少年的底氣很足。他們買了一駕寬敞的馬車,兩匹馬兒膘肥體健,毛色發亮。在馬車內部,清江水還細心地鋪上了厚厚的毛皮,放上了一張簡易的小木桌。他還給狼蛙添了一些禦寒的衣物,還弄了幾個大大的水袋和一堆幹糧。
因為清江水和狼蛙都不識路,也不會駕車,清江水便雇了一個識路的車夫,讓他來趕車,帶大家去樓蘭。
果然不出清江水所料,第二天,路上就很少見到行人了。路邊偶爾會有小片的胡楊林,這種植物韌性極強,在如此幹旱惡劣的情況下也能生根發芽,將生命一代一代地延續下去。它們的木材是當地人蓋房的好材料。而且,在漫長的旅途中看到這麼一抹充滿生機的綠色,身體上的疲憊感也會一掃而光,使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
更多的時候,路邊是沒有樹的,有的隻是一些被嚴重風化的岩石和一些頑強的節肢動物。它們身形敏捷,速度極快,可以在沙地上飛快地行走,尋找食物。
有的時候,清江水和狼蛙還可以在路邊看到蛇。它們呈土黃色,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吐著人的芯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每當這個時候,白尾都會嚇得瑟瑟發抖,躲在狼蛙的懷裏不肯出來,逗得清江水和狼蛙哈哈大笑。
這天晚上,由於找不到客棧,清江水和狼蛙隻能在馬車裏將就一晚。夜裏的氣溫極低,一行人都裹緊了毛皮,擠在車廂裏,酣然入睡。
早晨很早的時候,狼蛙就醒了過來,車廂裏隻有呼呼大睡的白尾,卻沒了清江水的身影。他心裏一驚,難道清江水哥哥把他們留下了嗎?
狼蛙驚慌失措地鑽出馬車。一出來,一股寒氣就侵入他的身體,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連忙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現在是破曉時分,蒼藍色的天空中,出現了一絲白色。在那遙遠的東方,太陽正要升起。
清江水站在路邊,拿相機對著天空,不知道在拍些什麼。狼蛙心裏懸著的石頭這才落了下來。
對這種情形,狼蛙早就見怪不怪了。這一路上來,每當看到什麼新鮮的事物,清江水都要用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個神奇的機器記錄下來。
“你在拍什麼呢?”狼蛙走過去,奇怪地問。
“天空啊,還有即將升起的太陽。”清江水專注地望著天邊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