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和你說,”紅桃囁嚅著,其實她想不出什麼正經話和他說,“焰火藝術節的時候,我會去參加機器人小組的活動。”
“歡迎!”鑽石熱情地說,臉上浮起活潑的笑容,“屆時會有禮物奉送!”
“我們也要去!”先前圍著鑽石的那些女生中,有人喊起來。
“都歡迎!”鑽石笑嘻嘻地說,看得出,他很善於應付這種情況。
“那麼到時再見。”紅桃退回雅克邊上,她有一點迷惑,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那天到班上來邀請自己的鑽石和眼前的男生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而鑽石在眾女生的包圍中向已經離開的紅桃點頭致意,他一眼看見紅桃旁邊站著的雅克,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對這個人有點印象。
“焰火藝術節你準備去機器人小組?”雅克問。
“哦,你聽到了?”紅桃說,“是啊,好多社團邀請了我,都想去玩玩呢。”
“難怪,你沒有去過,”雅克笑道,“去過的人都知道,還是舞會最好玩。”
“你們老生當然這樣講,我們新生看什麼都新鮮呢!”
“那些社團邀請你,也無非是希望你能代表他們參加舞會罷了,今年的新規矩搞得社團不得不四處拉人。”
“為什麼?”
“當然啦,如果某個社團推薦的人當選了舞會皇後,這個社團的影響力肯定大幅度提升嘛。”
紅桃覺得自己真傻,居然連這個顯而易見的原因都想不到。
這時雅克再次提出了那個要命的老話題:“對了,上次我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紅桃根本想不出堂而皇之的話來對答。
“不要勉強。”雅克說,“還有明年、後年,你在K中還有時間。”
“可是你快要畢業了。”
“是不是我不夠高?”雅克毫不避諱地開玩笑說。
“我也不高。”紅桃苦著臉說。
“還是你已經有舞伴了?”
“嗯。”紅桃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沒什麼。”雅克若無其事地開始了例行的補習,“那希望你玩得開心。”
紅桃感到非常非常抱歉,但她終於還是不能答應雅克,因為,蒼耳同時對兩個人說“去焰火藝術節”,另一個人,是黑貓,她必須和他一起去。
黑貓在灌木叢中,冷眼看著做早操的百事。
寶塔糖說得很對,百事長得很普通,不是一般的普通,他眉毛平平的,眼睛不大也不小,皮膚不白也不黑,做早操的動作有一點呆滯,任何一個年級、任何一個班級都會有這樣一個男生,他畢業之後,連名字也不會有人記得。
黑貓如果能認出那天晚上在亭子裏假冒組織的那個人,他就會知道百事就是那個家夥,可惜百事長得實在是太普通了。然而那晚月黑風高,黑貓看見百事的時候,完全不能把他和任何人的形象聯係到一起。
早操結束後,大家都爭先恐後地往樓上跑,百事跑得不快也不慢,黑貓湊上前去,在人群中狠狠地撞了他一下,本想借此和他說幾句話,試探他一下,不料那個百事挨了一肘卻毫無反應,繼續不緊不慢地上樓。黑貓沒轍,因為K中屬於組織的轄區,他不能公然在太歲頭上動土。
黑貓耐著性子等到下午放學之後,百事走出校門。
“徽章要嗎?”黑貓挨近百事身邊,壓低聲音說。
“什麼?”百事的聲音平淡如白開水。
“我這裏有各種徽章,要不要?”
“不需要。”百事掉頭就走。
“真的不要嗎?獵夢人,這可是直通組織總部的徽章。”黑貓冷冷地補上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是獵夢人?”百事仍以一種平淡的口氣問道,不過這也相當於默認了。
“你有幸與我同列在組織的黑名單上。”黑貓說,“你不妨買個徽章去看看。”
“哦……哦。”百事說。
由於他臉上沒有露出可以稱得上表情的表情,黑貓無從判斷這一聲“哦……哦”是什麼意思,是驚訝還是表示“原來如此”,於是他決定單刀直入。
“你之前曾經買過大量徽章,做什麼用?”
“這是我的事。”
“這些徽章已經用掉了嗎?”
“你是誰?”
“回答我的問題!”黑貓說。
百事看了黑貓一眼,忽然猛地低頭穿過斑馬線,朝街對麵跑過去。黑貓沒想到他會跑,愣了一下,緊跟著他追過去,信號燈剛剛轉成紅色,黑貓幾乎被擦肩而過的車撞飛了。
對麵是一條食街,正是吃飯時間,擠擠挨挨的人不少,百事跑不了太快,他沿著蘇州生煎包子店、重慶肥腸魚店、吉利鍋貼店一路磕磕絆絆地跑去,很快被黑貓攆上,逼進了附近的一條死胡同,喘著粗氣倒在石板地上。
“你跑什麼。”黑貓蹲下,拎起百事的衣領,“回答我。”
百事不說話。
“你很清楚,這裏不是K中。”黑貓威脅他說。
百事仍一言不發,雖與食街僅一街之隔,這裏卻安靜得能聽見牆上的水管漏水的滴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