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呼出的氣體似乎劇毒異常,隻是輕輕的噴在那岩石上,就聽見茲茲的響聲,那岩石似乎要融化一般。
不,是真的融化了,方囡心驚膽戰的看著那石頭邊緣,好似冰塊一般慢慢的掉下了一層,強烈的危機感襲滿了全身,跑,快跑,方囡在心裏用力的給自己加油打氣,但是那兩條腳似乎不屬於自己的一般,完全不聽命令。
完了,要死了嗎?方囡跌坐在地上,抬頭正好對上了那讓人覺得陰冷的眼眸,那眼眸閃了閃,似乎充滿了濃濃的鄙視和不屑,下一秒那分叉的舌尖重重的拍碎了方囡藏身的岩石。
方囡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暴露出來,雙手不住的顫栗,就連拿住匕首的力氣也沒有了。
那殷虹的舌尖將方囡卷起,輕輕的拋高,下一秒,方囡隻覺得四周一黑,一股濃烈的腥味撲鼻而來,這是蛇的肚子嗎?
還沒有等方囡反應過來,四周突然又亮堂起來,周圍凜冽的風呼嘯而過,吹散了那令人作嘔的腥味,眼睛還沒有來得及睜開,便重重的跌落下來,那強烈的撞擊讓方囡渾身的骨頭都似乎要散架一般,身體突然開始慢慢的下沉,水慢慢的沒過了方囡的鼻子,耳朵,眼睛。
方囡本能的吸了一口氣,水進入肺部讓方囡的整個身體都開始難受起來。
溺水了,溺水了,方囡腦海裏飄過這個念頭,整個人似魚兒一般憋住呼吸,慢慢的浮到水麵上去,轉過頭,就隻看見那怪物的背影,在河麵上急速的向前飆著,那巨大的身軀左右搖晃,似乎在追趕什麼一般。
那瞬間就隻剩下黑影的速度,追捕的肯定不是人,也就是說,這河裏不隻這一個怪物,也許還有第三個怪物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想到這裏,方囡渾身打了個冷顫,也顧不得散架的身體,三兩下遊到岸邊,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讓人心驚的湖泊。
很多個夜裏,自己都會被這血盆大口所驚醒,如果當年不是另外有一個外物牽製住了它,自己恐怕早就葬身那怪物的口腹,成為肥料了。
那怪物如果沒有那犄角,就真的和蛇一般,隻是比自己見過的蛇大太多太多,豎起了身軀,便如同一棟樓房一般,讓自己心生絕望。
即使後來方囡出了南苑,也專程去查過資料,但是卻沒有找到過頭上長著犄角的蛇,偶爾也有看到過幾種變異後的蛇,但是似乎和記憶力中的那個如鮮血一般豔麗的犄角無法重疊到一起。
其實最無法重疊到一起的是那黃幽幽的眼神,那帶著人類感情色彩的眼神,那帶著輕蔑、嘲諷、甚至睥睨一切,似萬物為螻蟻的眼神。
隻是那怪物不過是自方囡的驚鴻一瞥,還沒有來及細細的打量,如果方囡看的夠仔細,看的夠徹底,會發現,那身軀上似乎多出了兩個小小的肉團,就在那七寸之處的腹部,一左一右,隻是尚在發育之中,依舊被鱗片所包裹,還沒有長開而已。
似乎聽到了水聲,方囡心裏一陣雀躍,但是又微微有些擔心,天越來越黑,黎明的前一刻,方囡的視覺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速度不得不慢下來。
腳步剛剛放緩身後的人立刻就趕上自己和自己並肩而行,身後的蟻潮似乎一下子就席卷到了,那蟻潮所發出的沙沙聲是如此的清晰,但是這危機的時刻,自己萬萬不能有片刻的分神。
方囡咬緊牙關,躲避過了前方的樹幹,那速度帶起了垂下的根須,蟻潮的腳步又稍微緩了緩。
天啊,趕緊亮吧,趕緊亮起來吧!
也許是聽到了這逃命人群的誠心祈禱,天空處終於有些微微泛白,再支撐一會,方囡眼前一亮,真的是天不絕我,眼前的樹種似乎大部分是根樹,長長的垂下的根條雖然不是特別的密集,但也依然能夠擋住那蟻潮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