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也說：“李警官的分析很有道理，不過，我們還需要找到更多證據，證明他到底是凶手，還是無辜的。不過，現在還有一個疑點，曹醫生無法解釋清楚。”
“什麼疑點？”我追問道。
“針孔！在馮小琪身上找到的針孔！”
3
根據了解，半年前，馮小琪小腿骨折，在曹淳禮那兒接受治療，傷筋動骨一百天，其實在三個月前，馮小琪的腿就好得差不多了。但一個月前她的病情出現反複，遇到陰雨天，不僅小腿的骨傷處疼得厲害，其他部位也有連帶的痛感，根本無法劇烈運動。按照計劃，下個月馮小琪將帶領學生參加一個全國性的舞蹈大賽，所以她急著要把腿傷徹底治愈。
這個月在曹淳禮那兒接受治療，主要以服藥為主，事實上昨天晚上是她腿傷以來第一次注射曹淳禮的獨門秘製中草藥針劑。本來上個月曹淳禮就建議進行皮下注射，但馮小琪拒絕了，她想先采取保守治療——吃藥和按摩。但昨天實在疼得受不了，她才打電話請曹淳禮上門注射。
法醫對馮小琪的屍體進行細致屍檢——因為之前已經確認致命毒物為自製提純尼古丁，所以法醫不僅檢查了馮小琪血液內與肌肉內的尼古丁含量，還逐塊兒檢查了馮小琪的皮膚。
【偵探小百科】
尼古丁毒性
尼古丁的毒性比較特別，它可以透過皮膚滲入人體，裸露的皮膚接觸到尼古丁也會引發中毒。
馮小琪的皮膚上，並未發現有尼古丁毒素的存在，胃液裏也沒有毒素，而血液和肌肉的尼古丁濃度，則符合皮下注射引致中毒死亡的特征。不過，正因為細致檢查了皮膚，法醫詫異地發現，馮小琪全身上下，隻在小腿處有一個針孔。
曹淳禮曾經說過，他對馮小琪的腿傷，采用的是中草藥針劑局部皮下注射的方式進行治療。所謂局部皮下注射，就是針對患處，在其附近的皮下肌肉層內注射藥物。這樣的注射方式，可以使藥物盡快作用於患處附近，保證有較高的血藥濃度，並且鎮痛效果明顯，治療範圍可選擇性強。
但馮小琪身上的針孔隻有一處，就更難洗清曹淳禮的嫌疑了。法醫確認，此處針孔，絕無重複插入過的跡象，用法醫的話來說，即使是同一支注射器，也不可能在同一處針孔中插入兩次。也就是說，馮小琪隻接受過一次注射，如果曹淳禮聲稱自己注射的是正常藥液，那麼尼古丁是通過何處注射進馮小琪體內的呢？
“用反證法來說，那就隻有一個答案！尼古丁就是通過這處針孔，被注射進了死者體內！也就是說，曹淳禮給馮小琪注射的藥物，就是尼古丁。他所謂15分鍾後確定馮小琪沒有不良反應後才離開的說法，純粹就是撒謊！”李警官激動地說道。
我讓他稍安勿躁。反證法？這也太不科學了吧，針孔隻是間接證據而已，我們需要找到直接證據才能確認曹淳禮是凶手。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有先入為主的態度，無論嫌疑人是誰，我們都應該遵循“無罪推定”的原則。
“好吧，那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呢？”李警官問道。
我笑了笑，說：“我們不妨到馮小琪的家裏去看看。”
【刑偵培訓課】
無罪推定
這是指任何人在未經證實和判決有罪之前，應視其無罪。如果沒有充分、確鑿、有效的證據證實嫌疑人有罪，就應推定其無罪。無罪推定原則是現代法治國家刑事司法通行的一項重要原則，是國際公約確認和保護的基本人權，也是聯合國在刑事司法領域製定和推行的最低限度標準之一。
4
馮小琪住在一幢公寓樓中，一室一廳，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小小的客廳裏擺了一個魚缸，魚缸裏堆著鵝卵石，還有半缸水，可惜沒有魚。
我們走進廚房，廚房裏有一個電爐，還有一個蒸餾式咖啡機。咖啡機看上去很新，擦拭得非常幹淨，可是我們找了半天，都沒在屋裏找到咖啡粉，而咖啡機旁卻有一盒已經打開了的濾紙。
我和KK、安仔仔細對馮小琪家進行了徹底的搜查，最後，我們找到了兩份很有價值的文件。
一份文件，是馮小琪於三個月前簽署的保險文書，她保的是意外險。她一旦因意外死亡，將有一筆高額賠償金。賠償金的小部分給她的雙親，大部分則將彙入一個扶助貧困學生的慈善機構賬號。
另一份文件，是半個月前由某醫院出具的診斷書，確診馮小琪得了癌症——骨癌。
“她得了癌症，還去辦理保險，這算欺詐嗎？”安仔問道。
我答道：“如果她是查出骨癌後辦理的醫療保險，這就算欺詐。但她保的是意外險，那就不算欺詐。另外，她的診斷書時間是在保險生效之後，就算她保的是醫療險，其實也算不上欺詐。”
“哦，原來如此。”安仔點點頭。
安仔打開馮小琪的電腦，很幸運，她鏈接的很多網站都采取自動登錄狀態。安仔查看了她的網購記錄，發現她在半個月前，購買了咖啡機和電爐，而濾紙則是購買咖啡機時附送的。
安仔又打開她的QQ空間，發現她在一周前發布了一條消息：“我養的金魚無緣無故死了，55555”，後麵還貼了幾個哭泣的表情。
安仔馬上讓我看網上的文字，我覺得這個發現不同尋常，說：“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KK也過來看了看網上搜索出來的文字，說道：“沒錯，我現在有點懷疑，馮小琪是自殺，並偽造成謀殺，把嫌疑嫁禍給曹淳禮醫生。因為自殺是無法獲得意外險賠償的，隻有謀殺才能算意外身亡。”
“嘿，你越來越聰明了啊！”我調侃道。
安仔說：“從目前掌握的情況分析，馮小琪自殺的可能性很大。”
我說：“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李警官仍皺著眉頭，問道：“小D探長，你曾經說過，我們不能做有罪推定，我們的想法隻是一個合理推測而已，缺乏相應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