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佑(1863—1924)字穗卿,號碎佛,筆名別士,浙江杭縣(今杭州)人。 光緒十六年(1900)進士,曾官禮部主事,安徽祁門知縣。夏曾佑與現代人所共知的名人如梁啟超、魯迅、陳寅恪都有過親密的交往。夏長於梁啟超十餘歲,但觀念很接近,常常相互爭論,交流思想。清末在北京時,有段時間內,夏梁二人,幾乎天天見麵,見麵就爭論。梁啟超說“十次有九次我被穗卿屈服,我們大概總得到意見一致”。梁還說“穗卿是我少年做學問最有力的一位導師”。他們倡導新學,還與梁啟超在上海創辦了《時務報》。夏曾佑還是“詩界革命”的倡導者之一。梁啟超曾說:“吾嚐推公度(黃遵憲)、穗卿(夏曾佑)、觀雲(蔣智由)為近世詩家三傑,此言其理想之深邃閎遠也。”然而,此時的“新詩”的“新”,雖然大多還隻是“頗喜撏撦新名詞以自表異”,然而,所謂新思想之來,最初就是借了“新名詞”“新概念”的,隻要這些“名詞”“概念”不填入傳統的腐朽思想,早晚會播散開的。
夏曾佑進入民國後,在教育部任社會教育司司長,魯迅是這個司的僉事,夏是魯迅的頂頭上司,平常交往很多,《魯迅日記》中1913年4月1日記載:“午後同夏司長、齊壽山、戴蘆舲赴前青廠觀圖書分館新賃房。”魯迅不善於與官打交道,但與夏曾佑的關係似乎不錯,能夠互相交流。夏曾佑是位健談者(夏元瑜繼承了其父的特點),其友黃遵憲有詩贈給夏曾佑說:“兼綜九流能說佛,旁通四鄰善談天。紅燈夜雨圍爐話,累我明朝似失眠。”能把學問說得娓娓動聽,使聽著忘倦,乃至失眠,可見其功力。夏曾佑與魯迅也很談得來,曾告訴魯迅說“宋以前女人尚是奴隸,宋以後男子全為奴隸,而女人乃成物件矣”。顯然這個觀點是得到魯迅認同的,此後他也發表過類似的意見。
相對陳寅恪來說夏曾佑屬於父執,陳要出國留學時去見夏,夏說:“出國讀書是件好事,可以多懂一種語言,多讀很多書。不像我自己隻懂中文,隻能看中文書。中文書都讀完了,作學問實在沒什麼長進。”夏曾佑以讀遍中國書自許,其實中國古籍有一二十萬種之多,窮畢生致力,也難讀遍,這隻是說古籍中輾轉相抄者多,有新發明者少。
夏曾佑的長子名夏元瑮,中國第一代物理學家。民初蔡元培先生掌教北大時,文科長請的是人所共知的陳獨秀,理科長則是很少有人知道夏元瑮。他是最早向人們傳授愛因斯坦相對論的學者。
夏曾佑的博學、健談、追逐新潮、常發驚世駭俗言論的作風在夏元瑜的身上都有反映,我們讀他的作品會感到其父對他影響。
附:聽“老蓋仙”說為人處世
問:“老蓋仙”這個名字又怪又陌生?
答:“老蓋仙”是台灣散文作家夏元瑜先生的外號。他是位公眾人物,台灣三四十歲以上的人幾乎是無人不曉。十多年前,他曾是頗受觀眾歡迎的的電視主持人,數度主持“金鼎獎”(台灣每年一度頒發給優秀圖書雜誌的獎項),還得過一次獎。“蓋”字在台灣俗語中有點類似北京人說的“侃”,稱呼別人為“蓋仙”如同北京說某人是“侃大山”界的高人。老蓋仙原是生物學家,一輩子與動物打交道。特別善於製作標本,台灣第一。小到蚊子,大到大象都做過(《老蓋仙話動物·熏風十裏》就是寫它如何解剖大象和製作大象標本的)。六十退休以後,搬到台北居住,“發揮餘熱”給報刊寫文章,一炮走紅;編成集子出版後,馬上成為暢銷書,一年能再版五六次。後來主持電視節目,名聲甚至蓋過演藝界的明星,六七十歲的人,能在電視熒屏上大顯身手,真是令人稱奇。我讀老蓋仙的書,品味著他那以北京話為基礎的神韻飛揚的文字;再看他那清臒、帶有點仙氣的麵龐,總使我想起常在大陸電視上露麵的著名相聲演員常寶華先生,甚至想象老蓋仙主持節目的聲音也像常先生一樣清脆。不知道看過夏先生主持節目的台灣朋友們是否有此感受?
其實說起幾位與夏元瑜密切相關的人也許能消除一些大家的陌生感。頭十多年,在青年男女中擁有眾多讀者的台灣散文家三毛是老蓋仙的徒弟,而且見諸報端,有文為證。另外兩年前在大陸走紅的、在華人圈中以最能描寫吃著稱的唐魯孫先生是老蓋仙晚年密友。唐先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