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殊易的力氣偏倒在一旁,殊易冷冷地吩咐,“擦幹吧”
沈言之簡單應了,取了一旁的巾帕,替殊易擦幹了腳,穿好了鞋襪,又從外麵取回了烘幹的靴子和新的一身常服,伺候殊易穿衣,看殊易臉色不好,以為是剛剛的事惹了殊易不快,一向巧言令色的人也不敢出聲,唯唯諾諾地侍立在一旁,靜等殊易吩咐。
幸虧雪越下越大,外麵幾乎被雪簾擋得嚴嚴實實,殊易即便想一甩袖子離開也不會冒著暴雪而走,於是,不怕死的沈言之悄無聲息地湊到殊易身旁,冒死進言,“皇上,這雪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不然就在臣宮裏進了晚膳,等雪後再回宮吧”
殊易斜瞪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讓謝全把奏折搬上來,朕今日在這兒歇著了”
“奏折?”
“怎麽,朕冒著雪來,難道就是為了看你臉色?”
沈言之連忙擺手稱錯,但還是藏不住地笑了出來,連忙下去安排,大喜過望之下,還特地叫了春兒,囑咐她做這個做那個,哪個少放糖,哪個少放醋。
殊易看著沈言之站在門口掰著手指報菜名的模樣,忍不住嗔他,“你是準備晚膳,還是準備流水宴?”
沈言之忙說,“底下這些小東西慣不懂事的,做了平日的菜係端上來,皇上不愛吃,晚上做些皇上愛吃的,春兒的手藝近日大有長進,皇上也嘗嘗!”
沈言之樂意忙活,殊易也不攔他,隻一本一本批改奏折,最近也無什麽大事,非要說有什麽也就是一個月後的春闈,不過按規矩辦事,也無需擔憂什麽。
晚間用過晚膳,閑練了幾個字,就準備歇下,沈言之原想侍奉,殊易卻沒那個興致,沈言之沈了臉,到底沒敢說什麽,安穩地臥在殊易身旁閉了眼睛。其實也是怕的,怎麽會不怕呢,如果有一天殊易連床笫之事都不再需要他了,那是不是就真的走到盡頭了?
自己求的,隻有這點憐惜而已,盼的,是他能給的久一些,再久一些,那樣,自己就不會死得太慘了吧。
昭陽宮,皇後的寢殿,奢華幻亮,皇後在妝奩前細心裝扮,仔細到一個發釵也要挑揀再三才肯決定。今天是十五月圓,皇上會來,手邊還擺著今早溫德宮剛送來的小木盒,她知道裏麵是什麽,聽沈言之說這藥助孕且催情,雖不管對身體好壞,但每每用了它,殊易總是滿意的。
隻要殊易喜歡,能得皇子,無論代價是什麽,她都願意用。
想起殊易早間派人吩咐了會來昭陽宮用晚膳,此刻時辰也差不多了。皇後看著鏡中的自己,二十才出頭,還是少女模樣,卻因入了這深宮被迫成熟起來,世人都道她坐的是皇後位,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位置,可又有誰知道在這宮裏,母儀天下的皇後,還要靠禁臠的一粒藥丸奪取皇帝的寵愛。
正嘆了口氣,突聽傳薛貴妃來了,皇後不禁皺眉,雖麵上溫和笑著,但心裏警惕著,宮裏人誰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她薛貴妃來湊什麽熱鬧。
隻見薛貴妃款款而來,年輕貌美,也難免……出言不遜,“皇後今日的衣裳好漂亮,是尚服局新進貢的料子吧,也是,皇上好不容易來一回,自然是要好好準備了”
皇後皺了皺眉頭,輕笑道,“妹妹說的是呢,皇上從不往妹妹宮裏去,自然也不用準備什麽了”
皇後有意針對,卻沒想到薛貴妃連臉色也未變,堂而皇之地坐到一旁,道,“皇後不必刺激我,宮中的形勢您比我懂,咱們之間再怎麽爭個高下哪裏又比得過溫徳宮的那位,誰知這個還囂張著,轉眼如今又來了位新主子,幸好聽說性子執拗,也沒見皇上到底有多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