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1 / 3)

訓,此番表情略有緊張,甚有防禦之意。但是知秋沒有發作,麵無表情地回了房間睡覺。以明竊喜,偷偷在她身後鬆了一口氣。

她聽到,隻在心裏苦笑了一下。她好歹也是聰明人:到了這個地步,她撒潑打鬧也沒有用,謹防弄煩了他,把自己搞成了那個被趕出門外的可憐女人。

何時在這情愛遊戲中,她就敗下陣來,再無底線可言?她忽然感到自己命如稻草,原來與以明身邊她所認為的尋常女子無異。

愛不是如此。至少她需要的不是如此。但這希望是劫難。她無可奈何。

如此如此,知秋漸漸習慣睡在這個男子的床上,看著一個又一個女人被打發走。有來質問一夜歡愉之後為何再不聯係的,有十三歲的初中生給了初夜又來找他哭鬧的,有前來索要分手費的,有懷孕的,流產的,甚至還有帶著兩個月大的私生子前來索要巨額撫養費的……

知秋見多了,竟然開始有一種勝利筷感。這般原始的心態,好似動物世界裏雌性在爭逐與種群中的首領雄姓交配繁殖,她得以勝出。

何時愛已變成這樣?

人畢竟不是動物。

他們繼續在一起又過了大半年。知秋在金龍騰客源最廣,有康以明以及他的狐朋狗友常常來喝酒叫雞,她的麵子越來越大。金龍騰的老板叫她做雞頭,分給她三十個小姐,連阿蘭也在她手下。女子們起初全都不服,見她區區小女子,何以騎在自己頭上。事事刁難她。小姐不肯陪酒,擺臉色給客人看,客人就把她這個雞頭叫來訓話。不料知秋若要打起人來下手極黑,一邊給客人賠笑,一邊給小姐甩了十幾個耳光,凶神惡煞按著她腦袋就往桌沿上撞,拿起酒瓶捏著她的嘴就往下灌,好似對待一隻即要挨宰的鴨子。女子一臉都是酒水,頭發被扯得七零八落,她又把她按在客人的褲襠前令她給客人道歉。三番五次殺雞儆猴之後,手下的小姐個個都被她打得服服帖帖,低聲下氣地叫她,蘇琴姐。蘇琴姐。

知秋十九歲便經營起了手裏的皮肉生意,客人關係網打開,人脈越來越多。她生意不錯,略有了一些錢,帶著手下的女孩子,租了房子讓她們集中住起來,免得她們私接野客,與別的雞頭發生糾紛。

新來的農村女孩阿美到了她的手下,她會教她用怎樣的姿態看人才顯得純情嬌媚,如何說話才能討好人。阿美靠學到的本事賣初夜給一個老男人,那人六十多歲,阿美跟他孫女一般年齡。那老人已經沒了什麼性能力,前後睡了多次才終於買到了初夜,實屬嫖得不易。但阿美乖巧伶俐,哄得他像給小孫女壓歲錢一般,甘心在無效次數中照付嫖資。由此她戲劇性地多得了三萬多塊,買了一瓶香奈兒香水禮償她的女主人,殷勤地叫她,蘇琴姐。

知秋的確越來越有女主人的儀態。她還與以明在一起,他來看她,兩人在包廂裏麵尋開心,以明很快亢奮起來,知秋便讓他下樓去與手下的小姐行歡泄欲。

康以明得到知秋這樣的女子,不僅不計較還支持自己嫖娼,忽然覺得三生有幸,很快睡遍了知秋手下的小姐。如此的如此,性欲得到了解決,兩人關係漸漸的和諧,還給知秋的生意撐了場子,大概果然是一舉多得。

她早已懶於計較這一切,內心底線好似一根經久使用的橡筋,越來越鬆弛——不過是心灰意冷,隻想全心照顧生意。知秋仍舊十分偏愛阿蘭,把別的小姐的台全都讓給她。嫖客就隻有那麼多,皮條再拉也要人家願意才行。阿蘭一天接七八個客,別的小姐沒台可坐,於是集體不滿,怨氣積累了一段時間,終於出了事。

十幾個人把她騙出去說是有飯局,開車到地下停車場時,把她拖出去狠狠揍了一頓。拳打腳踢像一陣暴雨,她順從地蜷在地上承受,因為知道在劫難逃。那麼多次在劫難逃以後還會有但是她永不害怕。人已散去,她像一根折斷的木棍一般癱在地下停車場的牆角裏,身體折成兩截,嘴裏大口大口吐著血。